gu903();“寻常刻了某某堂的印章都不简单。”她犹豫一下:“夫人穿得金尊玉贵,可毕竟是女儿身,焉知这印章不是夫人偷拿家里的?”
她缩缩脖子,似乎很是害怕:“倘若是重臣显贵的,到时候报失,捕快们寻到我府上问罪,到时候我可说不清。”
侯夫人忙解释:“不会,我岂会哄骗与你?说是卖与你就是卖与你。”
说罢便将印章拍到她手里:“这块朔北堂的私章以后就归你,我若是反悔就遭受天打雷劈!”
临安城里百姓看重赌咒誓言,一般不会轻易违抗。
女子露出点笑,将银票也递了过去:“你且对对。”
侯夫人一张一张数的心花怒放,女子也摩挲着青田石印章爱不释手:“夫人,我失礼多说一句,以后可莫要再去吉祥赌坊那种地方赌钱了。”
一张张银票货真价实,握在手里踏踏实实,侯夫人笑逐颜开,心绪松动时漫不经心应了句:“赌输一次已经够我心慌得了,可万万不敢去赌第二次了。”
谁知这时槅扇哗啦一声,太后娘娘怒不可遏推开窗棂:
“石氏,你可知罪?!”
侯夫人一楞,抬起头来,却见戏台周围小楼纷纷推开窗来。
窗后站着今天来出席赏荷宴的诸多贵人,众星捧月般围着当朝太后和谢后婆媳两人。
侯夫人身子骨一软,滑溜到地上。
随即两人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请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脸色铁青:“堂堂永嘉侯府夫人,居然买卖家中私章,还在赌坊里赌博?”
侯夫人脑子转得飞快,拼命挤出几滴泪珠:“臣妾冤枉,这章子闲着也无用,恰好这位小娘子瞧中喜欢,便想赠与她。”
“哼!你当我们没听见么?”太后神情冷冷。
侯夫人抬起脸还想辩解一二:“这戏台子离着小楼老远,太后娘娘或许是听错了也尚未可知。”
旁边的成国公夫人叹息:“侯夫人这话可不对,我家这戏台子是特意建造成天圆地方,不拿木头而用石头搭建,为的就是扩音极好,每每唱戏时格外响亮,听得一清二楚。”
侯夫人张大了嘴巴,她却不知成国公府上的戏台还有这功效。
贵妇们一个个鄙夷打量着石氏,成国公府的戏台子满临安闻名,谁人不知?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莫非还能冤枉了你不成?”谢后摇摇头,“倒是你事到如今还污蔑太后娘娘,该当何罪?”
眼看罪行无可掩盖,侯夫人脑子转得飞快,她捂脸哭泣:“娘娘,我是实在没法子,家中银钱周转不继,我又没有嫁妆,只好变卖这私章出来赚取些银两度日。”
话音落了贵妇人们中倒有片刻的安静,京中有些勋贵人家过不下去也会暗地里变卖祖产,这算不上什么新闻。
想到这里倒对这个侯夫人有些许的同情。
谁料太后面无表情:“你那些伎俩打算糊弄哪个?永嘉侯宝刀未老领着俸禄,你家游征又为朝廷效力,加上国公府的俸薪和祖产,怎么就要到变卖祖产过活的地方?”
贵妇们恍然想起来,对啊,一般家道中落的贵人才会变卖祖产,这永嘉侯府算不上是风头正盛也是春风得意,那里就用的上变卖祖产了?
“你或许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你爱变卖便变卖与我何干?可涉及朔北堂印章,我便不得不管。”太后见侯夫人哑口无言,命令奴仆将那印章拿过来。
女子恭恭敬敬递上印章,可也迅速从侯夫人手里抽走了银票。
太后没看见一般质问侯夫人:“你可知道这印章是何物?”
这回永嘉侯夫人不敢撒谎,只能老老实实作答:“是我侯府调度内宅的私章。”
太后摇摇头:“是,也不是。永嘉侯老侯爷你公公待先皇忠义,先皇得了一块难得的青田石想赏赐给他,他却跪下求先皇刺字朔北堂三字,以提醒自己要为朝廷收复北地。”
时代变迁,永嘉侯府上下已经不记得这事,侯夫人也是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太后不再看她:“可怜永嘉侯老侯爷忠心赤胆,后人竟如此昏聩。赌博不说,居然变卖祖产……”
侯夫人百口莫辩,脑海中一片乱麻:赌博、而后赌输、遇见那女子,所有的事情在脑海里流转……
对!一定是那女子干的!
她眸中忽然现出一丝清明,指着对面的女子竭斯底里控诉:“太后娘娘,是她!是她设局陷害我!”
那女子无奈起身:“太后娘娘明察,这侯府的秘密我个外人又岂会知道?”
成国公夫人则对侯夫人道:“这女子是永寿郡主之女,金尊玉贵,平日里深入简出,热爱金石,又岂会着意陷害你?”
一听是永寿郡主之女,皇亲国戚,诸人了然,自然不敢多问。
侯夫人犹不放弃,大喊大叫道:“是她,就是她,是她骗我来这戏台子!”
“行了!”太后沉声道,“这事就此定论。这永嘉侯爷也是该清理门户了。”说罢便厌恶地一拂袖,转身就走。
成国公夫人和谢后两人忙上前殷勤小意服侍。
成国公大儿媳妇则落后几步,走到侯夫人身边低声道:“还请夫人起身归家。”
说罢也不等她答话,就示意几个婆子几乎是钳制般将她们主仆二人扶了起来。
“你!”侯夫人敢怒却不敢言。
后面的贵妇们瞧着她的眼睛充满了不屑、鄙夷、不解、怜悯。
谁都知道在当朝太后前面闹出这么一出,只怕从此以后社交场上便再也见不着这位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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