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后厨却见曼娘一人独坐灶间,前面案几上摆着两个酒杯,一时好奇:“怎的,还有一人?”
四下打量却不见人。
曼娘唇角不由自主翘起:“是哩,适才有两人呢。”
“你可是醉了,净说些胡话。”白歌阑摇摇头,将曼娘拉了出去。
温为世
温玉暖
前头一派纸醉歌迷的场景,谢宝树喝多了,又是唱戏又是嚷嚷着要说书,惹得大伙笑声连连。
提到说书,温玉暖却皱起了眉头:“我哥哥写的《临安美食录》刊印不出去呢。”
原来说书先生温为世将自己所写的种种奇闻轶事编撰成册,命名为《临安美食录》,可惜销路始终平平,不为世人所喜。
谢宝树狐疑:“虽然……虽然你哥哥每个故事离不开恒娘子所做美食这一点着实叫人……唔——头痛,可他讲故事活灵活现,倒颇能引人入胜呢。”
曼娘笑道:“莫愁莫愁,平日里送一本去我那里。”
第二天温玉暖果然将那本《临安美食录》送了过来,曼娘翻阅书籍,发现其中不少可取之处:
收录了民间传奇、鬼怪传说,各色故事大都引人入胜,叫人耳目一新。
“可刊印的书坊说这书不是文人小品,也不是名家诗词,所写皆是乡野俗民爱看的东西,着实不好卖呢,便不予刊印。”玉暖撅起嘴巴。
曼娘摇摇头:“这些人甚是无趣,殊不知民间百姓喜欢的才能流传久远。”
她灵机一动:“旁人不卖,索性我们八珍楼自己卖!”
说干就干,曼娘命李山将这书拿去书坊自己出钱刊印了二百册。
“少东家,这可如何是好?”玉暖看着眼前那二百册书籍,激动得连话都差点说不利索,“我……少东家,您……”
曼娘笑眯眯阻拦她:“我可不是为了做善事。刊印这书籍可是要谋利。”
没多久八珍楼与恒家酒楼的食客们惊讶地发现楼前居然竖起个告示上面写着:
倘若能在酒楼预存下五十两银子,便能在此后每次只支付八成,还能获赠一本美食录。
这一下惹得百姓们议论纷纷:“我看着恒家少东家疯魔了不成?谁会那么蠢,在酒楼里预存银子?”
“是啊,别家酒楼在酒楼预存的不过是美酒,他们家倒好,叫人来存银子。”
“再说获赠美食录,那有什么稀罕的?”
也有人持有不同意见:“那可说不准,咱们这可是临安城!”
“临安城里什么皇亲国戚没有?豪横些的吃一桌席面就能上百两银子。”
“别家酒楼也就算了,这恒家酒楼和八珍楼的分店加起来也有三四个,就冲这些分店花完这银子也不难。”那人掐着指头算了起来,“你想想,家里娶媳妇、孙子做满月酒哪个不是大花费?”
“咱小门小户,也不可能请亲戚们去酒楼吃席啊?”
“你可别忘了,西湖边上那家八珍楼是物美价廉著称,一人三十文便能吃好,若是能支付八成只不过二十四文,别说请亲戚了,就是请全村人吃席都使得。”
“对啊。”有些好事者盘算起来,“寻常厨子们办一场乡下席面可要一人花一百文,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还有人脑子转得更快:“我大可预存后将席面都外送到乡下地方,按照百文的价格倒手赚钱,这一来一去一个人便能净赚七十文呢!”
“也是,不过这预存五十两银子除了折扣,得到的唯一好处是本书?”
“这是什么书?天书不成?”
说来说去大家对那本书都充满了好奇。
这当口已经有心思活络得大摇大摆上前:“我要存!”
李山毕恭毕敬招待他存了银子,而后便拿出一本油纸包着的书:“您拿好。”
周围人好奇地凑过来,脖子伸得老长
可那人却珍重收到怀里:“对不住了各位,我不想给别人看。”
说罢便拿着书在诸人艳羡和好奇的目光中离开。
百姓们不满得发出一阵嘘声,可也奈人家不何。
恰在此时,就有另一位员外向前也道:“我也预存五十两。”
他却是个大方的,拿到书后立刻招呼诸人:“都来瞧瞧。”
诸人“哗啦”一下都围了过来,有识字的便好奇念起来其中一页:
“却说天元年间,有位书生进京赶考走夜路……”
这是一个书生遇到美女的故事,一夜风流醒来后美女却不知所踪,只有原地一株开得繁盛的老杏树。
书生进京后居然高中,被宰相招亲给自己家独女,成婚之日在八珍楼办的酒席,酒席上却来了个一身粉红衫子的美貌女子……
说到这里后戛然而止,正要翻页,那员外老婆却提溜着他耳朵将他抓了出去。
“哎哎哎,后文呢?”
百姓们各个翘首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