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山早给他盛了一碗:“老丈,且尝尝。”
羊骨头咕嘟咕嘟熬出来的奶汤雪白浓厚,上面撒着野葱末,汤面里撒着羊肉丁与木耳丁炒成的浇头。
捞一筷子,居然是蝴蝶面。
面粉被压制成蝴蝶形状,扁平俏皮,小小一片。
放进嘴里,更加入味,将整个羊肉的精髓都吸进了面中。
羊肉丁酥烂,羊油的加持使得里头的木耳丁也丰腴肥香。
酸菜则是本地特产,白菘已经被腌制成透明的,捞出来切成丝,与同样切成丝的瓜条一起炒制。
吃多了羊汤蝴蝶面,嘴里正觉得油腻,再吃上一口酸菜瓜条,嗬!又酸又爽。
酸酸的酸菜立刻让口中生津,驱散了羊肉的油腻。
李山咔嚓咔嚓吃完这瓜条,忍不住又伸出碗去:“再加一碗!”
“可不能再加了。”恒福白了他一眼,“你这小子都吃了两碗了,这羊肉、这酸菜,可都是老丈的!”
老将军却不浑在意,似乎并未听清什么,只是蒙头吃面,直吃得自己眼泪横流。
曼娘瞥一眼老将军的神情,趁机说:“当初汴京城里大街小巷都喜食面食,等南迁到了临安亦是如此,唉,只可惜临安的羊再怎么做却都不如汴京城里的好吃。”
李山不明所以:“那我们改天请人从汴京城里捎带买羊出来便是。”
曼娘长叹一口气:“如今汴京城里颓垣满目,狐獾横行,百姓不过是勉强维生,哪里有什么羊?”
见老将军脸色惨痛,她趁热打铁:“如今朝堂中虽有个冠军侯,可惜他也只能勉力一支,顾前不顾后,前头攻打河中府,后头还得提防着胡人余孽,要不然我爹娘也不会被困在岐州。”
一番话说得恒福也跟着叹息:“唉!老仆虽不懂朝政大事,可也听说那些奸臣们将良将挤兑得无处容身,要不哪里至于如此!”
“如今朝堂清平,那些良将们倘若能放下恩怨守护疆土,何愁无人可用?”曼娘故意道。
却听老将军“啪”一下放下筷子:“说得容易,又如何放下?”
李山三人一头雾水,曼娘却知道老先生原来还未放下,她慢悠悠道:“胡人掳走、残杀了多少大宋百姓,这么多苍生性命难道就比不上个人恩怨么?”
她指点着外头的山川:“祁州原名凤翔,据说弄玉公主在此吹笛凤凰飞翔故而得名,可见从前何等富庶乐业,可如今却是荒山满眼,百姓疲于奔命,多大的恩怨能与此相比呢?”
老将军怒气冲冲:“你这黄毛丫头,知道什么是家国!”
说罢便拂袖而去。
李山缩缩脖子,用眼神问恒福,恒福也摇摇头。
曼娘叹口气:“也罢,我们准备上路吧。”
他们将灶间收拾好,又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正准备要上路,却见老将军从院门外走进来,道:“将灶间那些风干羊肉鹿肉都带上罢。”
李山大喜,他这两顿可是惦记上了老人家的风干肉,格外有滋有味,一听老人家让带上,立即喜滋滋得去收拾了。
曼娘却叫恒福:“管事,劳烦你将老丈的行李也收拾好。他跟我们一起走。”
老将军哼了一声,并不反对。
前头的山寨道路,曼娘想了想,将恒福派出去:“你先陪这位老丈去”
恒福犹豫:“大娘子,可老爷和夫人还不见踪影。”
曼娘这回态度坚决:“我们三人会慢慢寻找,你修书一封,你亲自带着恒家商队连信带人送到牧倾酒手里。”
周石老将军这才抬起头瞧了曼娘一眼:“你这小娘子居然认识冠军侯,好大的来头。”
曼娘笑眯眯:“老将军在我家人护送下往河中府去,这羊群可否留给我?”
老先生却哼了一下:“这是给祁州守军的,你休想!”
目送他们离去后,曼娘与李山、伙计三人继续赶路。
好在这次他们所到村庄已经来了大批官兵,将胡人余孽尽数抓紧。
可惜这座村落里仍旧没有恒家夫妇的踪影,直到有位放牛娃忽得想起来:“我那天放牛时,遇到过一对夫妇,他们问过路就往洪家塬去了。”
曼娘喜出望外,顾不得歇息,与李山三人又往洪家塬方向去。
还没到洪家塬,就听得两边山崖一阵地动山响,下来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口中大喊:“留下钱财!”
李山吓得冷汗淋漓,将曼娘护在身后,警惕握着一杆铁锨。
流民看他们就如嘲笑李山:“嗬,你小子快别抖搡了,我们青雪娘子座下不伤女人!”
曼娘看着那流民所举旗帜,赫然一个“祝”字,忽得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她颤颤巍巍问:“敢问宝座是哪座山头?”
“我们大当家的,是大名鼎鼎的青雪娘子祝当家的。”
曼娘一愣,盯着那位匪民:“祝……祝青雪?”
“大胆,岂能直呼我家娘子名讳!”
“不是我不敬,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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