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文坐在书案后,翻看着一本册子,没有抬头:“白迟是你的弟弟?”
“是。”白瑶华答道,“他是民女同父异母的兄弟,族中排行第二。”
“还真是你弟弟。”朱修文像是碰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心情一下子好起来,挥手将册子丢到她面前,眉梢还带着笑意,“你瞧瞧这个。”
白瑶华总觉得他这笑,没怀什么好意,看了他一眼,方才把册子拿起来。
册子上,写着白迟的名字,写着南瓦肆,写着梁家棚,还写着清蒸鲥鱼;在这排字的下面,则按序号罗列着好些选项,全与白迟有关,五花八门,有白迟输银一万两,有白迟被赶出家门,还有什么白迟受家法,等等等等,足有十来条。
白瑶华没看明白,疑惑抬头:“王爷,这是什么?”
朱修文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封面。
于是白瑶华将册子合拢,封面上三个大字,吉祥坊。
原来是吉祥坊,昙华府最大的外围赌场,据说总店在京城。照此看来,是有人拿白迟开赌了?华朝人向来如此,不但赌菜,还赌外围,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册子……白瑶华以为自己刚才没看仔细,将其翻开,从头到尾地又看了一遍,惊讶道:“怎么全是赌白迟输的?”
赌白迟输银一万两,赌白迟被赶出家门,赌白迟受家法,赌白迟输掉一座宅子,赌白迟输掉一张秘方,甚至有赌白迟输得太惨,自尽身亡的,但却没有任何一条,是赌他赢的。
朱修文今天的心情,真的是很好,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兴趣盎然:“这原因连本王都听说了,你却不晓得?”
白瑶华暗叹一口气:“因为白迟厨艺太差,从来没有赢过?”
朱修文微微颔首,目光中笑意涌动:“本王听说,就连街边卤猪头肉的老汉,他都赢不过。”
果然如此。白瑶华暗自气恼。一气白迟不争气,二气吉祥坊欺人太甚,连下个赌注,都要欺负人。
还有眼前的这一位,什么找她聊天,她就知道没好事!分明是心里还记恨着她,想要借着白迟,好好地羞辱她一番!
白瑶华用指甲戳着掌心,狠狠地掐了一下,抬起头来时,眼神平静,带着浅浅的淡漠:“多谢王爷今日找民女来聊天,民女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朱修文认定她这是恼羞成怒,心情大悦:“这就走了?”
白瑶华笑了一下:“这册子上的选项,大同小异,一个赌白迟能赢的都没有,民女还有什么好说的。”
“哦?你怪他们都不赌白迟能赢?”朱修文也笑了一下,上下看她,“难道你觉得白迟能赢?”
瞧他这神态!白瑶华又开始恨白迟不争气:“吉祥坊这是欺负人,跟民女的想法没关系。”
“哦,这简单。”朱修文自书案上拿起一枚玉狮子,玩弄它脚下踩着的绣球,“你可以求本王,给你添上。本王虽然不是昙华府人氏,但这点小事还是办得到的。”
求他?他今儿吃错药了吧,脑子里想什么呢!白瑶华屈膝一福:“不敢劳烦王爷。”
说完,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