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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对面,兰陵王府的马车静静地停在树下,朱修文坐在车内,打开车窗,朝外望去。
尽管他百步穿杨,眼神很好,但离着这么远,也看不清院内发生了什么,只能隐约看见白瑶华挺直的脊梁,紧紧贴在椅背上。
从小父皇就很喜欢他,总说几个皇子中间,就属他的背,挺得最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若非心内郁火不解,又如何会无缘无故把背绷得笔直。
他想着想着,忽地起身跳下了车,迈着大步,穿过街道,踏进了白虎桥下的小院子。
不是不去么?怎么又改主意了?李德全连忙招呼侍卫仆从,跟了上去。
朱修文步伐很快,转眼已出现在厅门口。他身量极高,即便只是背着手,扫视屋内,亦有一种居高临下,傲气凌然的既视感。
白家人都认得他,厅内立时安静下来。片刻的石化过后,小厮们噗通跪地,丫鬟们赶紧丢开麻绳,缩到了包氏身后。
白钊终于回过神来,上前行礼:“草民不知兰陵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包氏知道朱修文看重白瑶华,心内闪过一丝慌乱,但转念一想,就算他是王爷,也没道理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于是心又定了下来,跟着白钊上前,福了一福。
朱修文既没有看白钊,也没有看包氏,而是看向了绿柳:“你们小姐回来做什么?”
绿柳摸不透他的意思,只得照实回答:“回王爷,白三小姐病了,我们小姐请白大太太来,带她回昙华府。”
朱修文微微颔首,马上问包氏:“听清楚了?”
这一回去,会有什么样的惩罚等待着白凤娇,包氏很清楚,所以她不肯走。她筹措着词句,想着要怎么对朱修文说,但朱修文一见她犹豫,就把脸沉了下来:“怎么,你想抗命?”
抗命二字,成功地提醒了包氏,面前这位,是皇上的儿子,大华的王爷,他可不是昙华府的那些空有头衔的贵人老爷,如果不听他的话,是要吃苦头的。
如果兰陵王想要让她下狱,应该连理由都不需要找吧?包氏让自己的设想给吓着,把所有的话都吞了回去。
李德全生怕包氏磨磨蹭蹭,又惹朱修文不高兴,赶紧派侍女去西次间帮忙,又让人去街上雇车,送他们出城。
朱修文站在原地没动,又看向了白钊:“你是白迆的父亲?”
白钊赶紧回答:“是,草民是白迆的父亲。”
朱修文点了点头:“白迆伤重,你留下照顾他,等他痊愈再回家。”
白钊本想说,这不是有白瑶华么,她把白迆照顾得挺好的,但包氏刚才犹豫,惹了朱修文不快,他哪还敢驳话,赶紧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