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文离开早市,并未回住处,而是来到了另一条街道,让车夫把车停在了街口处。
这是该县最主要的一条街道,沿道都是商铺,首饰店,成衣店,裁缝铺,金铺,当铺,应有尽有。
他到了这儿,却不下车去逛,这是要做什么?李德全问道:“王爷,下去瞧瞧这里的民风民俗?”
朱修文答非所问:“她是雇车走的,还是坐轿子走的?”
这是在担心白瑶华么?李德全忍着笑,回答道:“回王爷,侍卫们等到绿柳回来,就撤走了,那时白大小姐还在摊子上吃早饭,所以不知道她是雇车走的,还是坐轿子走的。”
朱修文推开车窗,朝外看了看,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但没有白瑶华的身影。他曲着手臂,撑在窗台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出京匆忙,未曾携带银两,只怕一多半是步行的。”
步行?李德全呀的一声,叫了起来:“白大小姐脚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可走不得远路。”
“可不是!”朱修文面色微沉,“她又爱逞强,这一路走下来,旧伤复发,等到了梁国,还得一瘸一拐。本王可不想带个瘸子去梁国,有辱我朝形象,你赶紧派人去找她。”
李德全应着声,赶紧派人去了。
县城不大,白瑶华刚从医馆出来,走得也不快,李德全派去的人,很快找到了她,把她带到了朱修文的马车上。
朱修文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撑着窗台,侧坐在车窗边,一言不发地打量她。
大概因为走多了路,她显得有点疲惫,但唇角却是上扬着的,显然心情很好。这是因为他服了软,派人去找她,所以得意地笑了么?女人哪,气焰不可长,要不是因为她的脚伤,他才不会纵容她!
朱修文不动声色地从她的头,看到她的脚,最后目光停在了她的发髻上:“你的发钗呢?”
作为男人,他并不算细心,但此次白瑶华出来,因为太匆忙,什么首饰都没戴,就戴了头上的那支金钗,所以少了它,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两人怄气之后,他说的头一句话,却是问头钗?白瑶华愣了一下,方才回答:“回王爷,那发钗让民女充作诊金了。”
“诊金?你怎么了?”朱修文紧张起来。
白瑶华随口扯谎:“也没什么,就是走到一半,脚踝有点疼,民女不好当着郎中的面挽裤腿,只好找了个女郎中,却没想到女郎中收费高,民女带的银子不够,只得把金钗拔下来给她了。”
她拿他送的金钗抵钱,朱修文本是不高兴,但听说她是因为脚疼,便顾不上了:“既是旧伤复发,为何不让绿柳回来报信?”
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回来报信?白瑶华很想翻白眼,但她这会儿心情好,不想跟他计较,便没有作声。
朱修文沉着脸呵斥:“不是脚疼么,怎地不坐下?”
他没有赐座,谁敢坐呀,这不是故意挑刺儿么?白瑶华还是没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在蒲团上坐下了。
但朱修文还是不高兴:“离本王那么远做什么?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远么?就隔着不到两步的距离。白瑶华瞅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紧挨着他坐了。
朱修文以为她会犟着不动,却不料意图被瞬间识破,不免有些羞恼:“本王让你离近些而已,可没让你黏过来,你这是要勾引本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