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既然面见过传信的人,那此人很关键,一定要找出来。李尚书人此时在哪里?”
“不知被关进了这里面哪一间牢房。”
“玉儿,太子如今也牵连其中,我怕你日后也要受牵连呐。你还是多为自己打算打算,不要管我和爹了。”
“是啊,女儿,爹什么都不怕,眼下最担心的就是你,还有你娘。”
魏檀玉快速思索着,又道:“那位姬御史,也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他的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姬御史说,是有人送了匿名信给他。”
“他一个新晋的御史,哪里来的胆子御前弹劾。背后的人要送匿名信为何不送给御史台其他人,偏偏要送给他?这太奇怪了。”
时辰到了,尉迟隆过来催促。
魏檀玉只得和父兄告别。
出了牢狱。她问尉迟隆:“这件事情,秦王怎么看?”
“秦王的心思,不对属下道。属下无能,也猜不透。太子妃是否想见见秦王?属下可带您去见。”
“不必了,今日多谢尉迟将军。”她马上告辞,利落地坐上马车。
秦王殿下竟然料错了。尉迟隆看着她远去的马车,心里道了这么一句。也挥动鞭子,赶回王府复命。
褚厉手里正拿着画师照李知衡口述画出的人像查看,尉迟隆站在他面前,一五一十地把带她探监的经历讲给他听。
尉迟隆讲完,褚厉抬起眼,眼神疑惑:“出来时,她就只问了你这一句?”
“是。”
“就没有问其他的?”
“没有,殿下想听她问什么?”话一出口,尉迟隆察觉失言,自掌嘴道,“属下失言。她确实就问了这句,属下还特意提到可以带她来见殿下。她马上拒绝了。”
“呵——”褚厉快速卷起手中的画像。“她早晚会来找本王的,你让那些守门的都放机灵些,可不许再像上次一样拦着她!”
“上次?上次是哪次?”尉迟隆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惊天秘密。
褚厉站起身把画像拍他胸上。“掘地三尺也要把此人找出来!”
***
“太子妃,要回东宫么?这车上,还载着许多钱财……”
阿七听从魏檀玉吩咐驾着马车,但她只是吩咐阿七先走,没说要回东宫还是去其他地方,红蓼才发出这样的疑问。
魏檀玉以手撑额,脸在身前埋了半晌,抬起头,坚定道:“去那位新晋的姬御史家中。”
马车停下,阿七在外头为难地说道:“主子,奴才不知道那位姬御史家在何处,要不先把您送回东宫,奴才再出来打听清楚,明日您再去吧。”
父兄含冤入狱,洗清嫌疑刻不容缓。“沿路打听,总能找去的。”
今日,她非见那位姬御史不可。
马车最终进了一条狭窄的街巷,停在巷尾一处破陋的门前。
掀开帘子,红蓼见了,先惊讶道:“阿七,你没有走错路吗?朝廷御史会住这种破陋的地方?”
阿七仔细盯着门楹下边的木牌看了又看。“没错啊,是这里。”
手咚咚往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很快有人应声。脚步声渐渐传了过来。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是一位年轻儒生的面孔。
皇宫别苑马球赛场地上虽然见过面,但魏檀玉哪里会注意到他一个身份卑微的进士,问道:“阁下可是御史姬仝辅大人?”
“正是。”姬仝辅觉得她眼熟,很快想起来,她是马球赛那日被一群进士几句话不离口的太子妃。
“太子妃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寒舍简陋,恐怕招待不周,不知太子妃有何话示下?”他行了个大礼。
“姬大人明白。”魏檀玉提起裙子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狭窄的院落,院落里种了一排修竹,竹下是兰花,彼时暮春,兰花应已凋零,但竹落间似乎有一两株晚放的,整个院落里一阵清香。院落里两间屋子。
进了屋才知道,屋里的陈设一样简陋,地上映着阳光从屋顶破瓦里落下来的光斑。
姬仝辅倒了杯茶过来:“太子妃为了郑国公父子的事情纡尊降贵前来,想要问臣一些什么问题?”
魏檀玉端起来饮了饮,茶倒是好茶,入口清甘。她眼睛随便往他屋里瞟了下,一眼瞟到他睡的床,一张书桌,几张书架,再就是自己坐的这副桌椅了。茶壶摆放的位置原来是一堆书,被他刚刚收了起来。
“姬大人,我有些话,说出来有冒犯到你之处,还请你见谅。我听说你在殿试时,以庆父和哀姜的故事影射我和秦王之间有苟且之私。你在殿试时得罪秦王,又御前弹劾得罪了太子,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只忠于君王,所以不怕得罪太子,也不怕得罪秦王。”
“可将来的君王不是太子就是秦王。”
姬仝辅笑了笑:“此时不是。”
魏檀玉道:“你这一弹劾,让我父兄身陷囹圄,让我夫君也牵连其中。我本想来质问你那些证据是哪里来的。听你这么一回答,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问了。只是有几句疑问想赠给你听。”
“请太子妃示下。”
“我信你是忠君爱国之臣。旁人给你送了证据,你就如此急着上表忠心?不问不察,不怕被有心人借你之手伤及无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