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握着这个。”娘从袖中把手炉递出来。卫玲珑眼尖地瞅见了什么,扒开她的袖子,看见一条条青紫的痕迹。
“走,把鞋穿上。”
被娘抱到床上,捂住被子。她还是觉得冷:“娘,屋子里好冷,为什么我们没有暖炉?”
……
从思绪中抽身,卫玲珑抹去脸上的泪水。命运真是弄人,从小看不起妾室的她长大后自己却做了太子的妾室。手炉在掌心里散发着温暖。她低头看着,心想:何不赌一把依附于她。,毕竟她从未害过自己。
娘家和皇后先后派人来郑国公府接卫玲珑,都被她亲口拒绝了。她说想和魏檀玉呆在一起。因为姐姐恰好也怀着身孕,两个怀孕的女人,既有相通的说不完的话又能互相照应。
郑国公夫人有些发愁,私底下同女儿议论:“那位卫良娣也不知是如何想的,怎地非要同你呆在一起,依娘看,你与她,也不似姐妹那样亲密无间。娘就不明白,若说她和皇后关系疏远,难不成和自己的娘家关系也疏远?”
魏檀玉放下手里的活,想到卫玲珑曾经提起娘家时,脸上没什么喜色。而进东宫的时候,她的娘家也没陪嫁个可靠的贴身丫鬟。若说她娘家家穷,偏她什么都会,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学那些东西都是需要花费银子的,况且她也是三品之家出身,三品之家,自然富足。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是内宅的事情。道:“娘别再想着玲珑了,她要住便让她住下。娘还是想想您的女儿吧,神医说我可能会早产,我这几天白日里总是嗜睡做梦,梦见自己要生了,可是我没有生过孩子,我害怕,娘给我说一些生孩子的事。”
“哎呦,女儿,可不能天天往这些地方想,自己吓自己。早产还是神医之前说的,神医说的也不过是可能,是嘱咐你好好调养身子。生孩子的时候,接生嬷嬷会在一旁引导的,女人要生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或许真是女儿想多了。”魏檀玉摸了摸肚子,她感觉那里面的小东西这两日更活泼了。
褚厉不仅每天晚上歇在她房中,白日也会隔三差五以拜访她爹的名义来看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娘多嘴,神医之前说可能早产的诊断被褚厉知道了,他又找了好几个大夫和宫里的御医暗中过来看脉。看的结果都说胎象稳定,不用担心。魏檀玉放心了不少。但褚厉晚上规矩了许多,每天来了都安分躺在她身边抱着她哄她入睡。
日子平稳地过去,不知不觉两月过去,魏檀玉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这两个月里,魏檀玉总感觉自己爹娘在悄悄往家里置办着什么,还紧紧瞒着自己。她多次追问无果,让红蓼私底下悄悄去打听,红蓼很快从管家那里打听来消息:国公府在提前置办筵席,夫人说是给世子准备的。
褚厉倒是跟她提过她大哥快回来了,魏檀玉没有多想,沐浴完躺床上绣了一会孩子的小肚兜,等褚厉过来,绣了半天不见他人,呵欠先来了。
褚厉过来时,看见她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拿着没绣完的小孩肚兜,半个胳膊都露在外面。
褚厉走到床边,把那小孩衣裳从她手里小心取出来,再轻轻拿起她的胳膊放进被子中,完了在她身侧躺下。可是听着她平稳的呼吸,他却睡不着。
一个月后,太子的丧期就满了,东宫也能够在那之前重新修缮完毕。今日父皇召他入宫说了立储的事情。
第89章互动
皇帝的身体其实在他离开长安之前就已经不如从前康健了,有头疼头晕的症状。之前在太子和国师面前的病,也不全都是装出来的,太子丧事过后,皇帝的头晕症状就越发显露出端倪。
被召进宫中这日,褚厉回想起了前世:前世,父皇要改立他为太子时也把他叫到了床前,谆谆嘱咐,那暗黄的脸色和这一世一模一样。父皇,看来是大限将至了。
太子的丧期过后,皇帝会改立秦王为太子,并同意他娶她为太子妃。照理说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但皇帝却同时将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一并叫了去商议此事,这其中包括秦王的伯舅安国公,太傅以及郑国公。
郑国公没怎么说话,毕竟关乎自己的女儿。
皇帝提议:先复魏檀玉的太子妃之位,立秦王为太子之后,会再下一道赐婚圣旨。这样一来,就是皇帝逼迫他秦王娶前太子的寡妻,逼迫他照顾前太子的寡妻和遗腹子。比起秦王主动要娶身怀六甲的太子废妃,传出去的名声好听得多。
太傅内心即使对太子妃的人选不满,但知道秦王铁了心要娶,也只能赞成皇帝。
安国公倒是马上连连赞成。
只有一边的郑国公看了眼秦王,没说话。内心则想着:此计妙处在于的确是对秦王和自己女儿的名声有所保全,不仅如此,若将来女儿诞下了男胎,则民间会有些人认为皇帝爱重死去的太子,想让太子的遗腹子做嫡长孙,所以才逼秦王娶寡嫂。秦王不仅同意娶,日后还对那孩子视如己出,足见秦王胸怀宽广、情深义重。
可转念一想,那民间关于秦王和女儿的传言从没间断过,皇帝即使下这道圣旨亦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口。且不论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意,秦王必然不会同意。当初既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蓬莱殿说出那样的话,名声对他来说看得倒是其次了,此计要把他的亲生孩子变成太子的遗腹子,他岂能容忍。
“郑国公为何不说话?”
郑国公道:“事关臣的女儿,臣不便置喙。”
“儿臣不同意。父皇,儿臣是真心想娶大司徒的女儿为妻,儿臣不仅想让父皇和满朝文武知道,更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儿臣这份心思。”
皇帝沉下脸色,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咳嗽起来。
安国公在一旁劝道:“殿下,陛下此计对您和大司徒之女以及先太子的名声都有所保全,您为何不懂陛下如此苦心呢?”
“蓬莱殿那晚,伯舅没喝醉,应当也听到外甥的话了吧。伯舅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早已经不是三哥之妻,我也未娶,我在三哥丧期之后娶她竟还对不住三哥了?”
安国公住了嘴,毕竟他之后是要稳坐皇位了,安国公不敢得罪,便又从中做和事佬反过来劝皇帝:“秦王外甥至情至性,传出去,指不定也能被民间排出一段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
“罢了……”皇帝咳嗽不断,摆手让人都退下。
虽然结果是皇帝作罢,出宫之后褚厉始终觉得如鲠在喉,嘱咐同行的郑国公说:“今日之事,还请大司徒守口如瓶,不要告诉玉儿了。她怀着身孕,本王怕她胡思乱想,还有,国公府上婚礼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此事玉儿不会知道,也不会知道我和她娘把她嫁妆都准备好了。”郑国公说这话时,冲他笑了,和他在岔路分别。
褚厉这才得到了些慰藉,匆匆赶往东宫,去看东宫修缮的情况。离开东宫回到秦王府时天已经黑了,匆匆在王府里用了膳,又沐浴更好衣裳这才来了她的屋里看她,她已经睡着了。
褚厉不敢翻身怕吵醒她。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父皇最后已经作罢了,他此刻心里还是担心得睡不着。假使接下来的一切真的按父皇说的那样进行下去,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却要变成他三哥的儿子,他无法容忍,也决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就像在父皇面前说的那样,他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是心甘情愿,梦寐以求地想要娶她并堂堂正正地娶她为妻。
“怎么还不睡?”一只纤细的手臂伸过他的腰把他箍住了,柔软的身躯同时靠过来,紧紧贴向他。
“是不是我刚刚动腿的时候吵着你了?”
魏檀玉摇头,手沿着他紧实的腰腹慢慢滑了下去,指尖灵活地解开那系带,钻进衣裳里,握/住了。
“玉儿,你……在做什么?”他脸竟然有些红了,对她的举动始料不及,忍不住发笑,却又舒适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我知道秦王为何睡不着。”魏檀玉把脸枕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听着他心跳鼓动的节奏而动。“算起来,忍了有多少天了?”
褚厉感觉浑身的力量都在往那里聚集,已经要控制不住那昂扬的钢刀,而血液都在向脸上冲去。
“玉儿,你简直要勾了我的魂。等奕儿生了,你可要好好补偿给我。”
奕儿?看来他真给孩子的名字定下来叫这个了。
魏檀玉故意慢下来,抬头看着他那张涨红的脸,笑道:“怎么,这些时日秦王殿下被玉儿伺候得不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