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衙门的后堂暖房乃是曾国藩的小书房,房间内铺着一大二小三条火龙,掌碳的太监早就摸清了这个北洋大臣的脾气秉姓,温度自然十分舒服,可以说满天下臣子里面除了宗室曾国藩是独一个两宫御赐太监服侍的主,自从曾国藩任北洋大臣之后,可以说在没时间回老家去常看上一看,但是两湖的动态他却了如指掌。
曾国藩不慌不忙对奕忻道:“王爷,林逆已然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身为朝廷大员,食君之禄则担君之忧,下臣又岂能不管不问”
奕忻见曾国藩开口,于是急忙道:“那你可有何对策如今林逆的第二军团已然进入了两江下治的赣州,尾随其后的二个军团在其后面两翼,其指向不小啊”
曾国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的王爷啊不是我无动于衷,而是林逆的兵锋过于犀利,他的一个军团下辖四个师,这个师就如同我们新军的协甚至还要大,然后每师下辖二旅,加上后勤辎重和配属兵力,这一个军团可就是五万余众啊”
曾国藩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林逆的军队出征,一切物资供给都从两广和海外调派,每天广州港的卸船、务工、运输的劳力就十来万人,一天不分昼夜的卸运物资,林逆治兵极为严格统兵者皆为青年军官,对百姓可谓是秋毫无犯,就连其进入的所谓驻地都是寻找无主荒地,若是地理位置需要的话,就找到地主用高于市价的价格购买,而且付的都是双枪的帝国大洋,林逆的宪兵在驻军地周边巡视,不法之徒全部被绳之以法,百姓拍手称赞,发发救济粮,帮老百姓盖盖屋子,扫扫街道,打井修缮祠堂,该他们干的,还是不该他们干的,他们基本都干了,他们的到来除了使得当地囤积粮食的歼商损失了一大批外,对当地的百姓甚至堪称造福,如此一来谁人肯听我们的招呼结乡联永抵抗林逆这事情提都不要提了”
奕忻气愤的一怕桌子大吼道:“这分明是蛊惑邀买人心,林逆做得到,咱们大清的新军也能做得到”
曾国藩望了奕忻一眼,心道这位王爷是真傻还是在跟自己装糊度大清朝的兵什么时候断过偷鸡摸狗这些小事就是也宿民妇之事业不算少见,当年雍正朝的年羹尧治兵算是严到了家,自己还不是一路行军看上哪家的女子拉来剥光了就睡第二天丢点银子了事
曾国藩想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湘军无饷,八旗劫掠地方都早就成为了习惯,若是办法用得激了下面的丘八们还会听上面的还会听朝廷的老实跟王爷你说,这新军的军饷户部走的是三分的损耗,到了我手已然是不足了,我在给下面的官佐们吃一分,到了兵勇手中,一两足的台州同筋就成了七、八分杂银了,这还是我的新军,下面的兵勇能有三、二分就不得了了,甚至有的守备名册上是一千人,实际一清点小猫几只而已,一年不见饷都是常有的事,破衣烂衫几乎不同掩体,指望这样的兵去对抗林逆的大军一百万不敌一万都有可能”
曾国藩的话让奕忻的冷汗顿时流淌了下来,奕忻望着曾国藩一字一句道:“户部这帮龌龊王八蛋,新军北洋的银子也敢报耗损那可是两宫的心血和体恤银子啊谁人这么如此大胆莫非他的脑袋是铁打的不成诚心要试试本王的官法如炉”
曾国藩风轻云淡一笑道:“咱们大清守成、守成,现在什么时期都习惯了守成,看看这帮龌龊鬼吧把一个好好的户部搞得乌烟瘴气,唉”
奕忻顿时想到了户部侍郎李高和户部尚书程思稷,一想到这两个家伙以前给我自己的难堪,都是舔肃顺的腚沟子主,两宫拨乱反正之后怕朝局动荡所以没太多波及,现在看来是个由头了,原本想看在这二人给自己的孝敬暂时放他们一马,但是北洋的银子方面可是万万出不得岔头的,奕忻自然明白曾国藩此话的目的,眼下林逆势大兵威,朝廷只能仰仗这寄予了厚望的北洋。
奕忻心一狠暗道,你们两个可不要怪我无信了,要怪就怪你们太不识时务了,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得罪曾国藩,也算是死有余辜了不过之前程思稷孝敬他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事情也算是有出处了,搞了半天这两个兔崽子偷偷摸摸的抽北洋的条孝敬自己这伙子乌龟王八蛋,死到临头也不肯自掏腰包吗
奕忻返回燕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连夜进宫,当着两宫皇太后狠狠的参了程思稷与李高一本,前段刚刚下旨意表彰了程思稷的两宫皇太后如同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光一般,要知道北洋新军的钱可都是从宫里的度用中消减出来的,八千太监加宫女硬是压缩了七层,宫女是欢天喜地出宫,太监则是痛哭流涕,搞得慈安只好在八里桥火器营附近先安顿下了生活没着落了,允诺等宫里度用恢复了在招他们回宫。
这样带着血丝的银子也让人平白无故的给损耗了慈禧第一个就不干了,在慈禧的愤怒之言下,当晚就定了户部尚书程思稷与户部侍郎李高一个腰斩弃市。
第二天早朝,奕忻与一干御史连连发难,程思稷与李高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两宫直接下旨被拖了出去,整个过程连衣盏茶的工夫都没有,可能是两宫的疏忽,或许是奕忻急于求成怕两人开口反咬自己的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事,程思稷与李高都是戴着顶子穿着官袍被推出去的。
程思稷这个户部尚书乃是头品顶戴,军机行走的大学士,没有上面的旨意谁敢摘他的顶戴扒他的官服到了菜市口监斩官黄敬斌见这情景当时就毛了,自古戏文里面只有清官死的时候才穿官袍,贪官的一早就扒了,今这两位到底是唱的那一出于是也不敢妄动,午时三刻炮响连环之后,也不见赦免的旨意,于是他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给两位大人请安,亲手摘下顶戴放在一旁,口称行刑之后原样带回,以免有损二位大人官威。
底下的老百姓可不知道这两位具体犯的什么事,只知道这是大大的忠诚,可谓是哭声连天,搞得程思稷与李高都十分惭愧不已,枉然了自己一肚子的圣人学问,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于是二人破口大骂恭亲王奕忻,随后慷慨赴死
要知道这大清朝的腰斩这刑罚于雍正朝就被废除了,当时雍正皇帝对俞鸿图实行腰斩之后刑罚,俞鸿图被腰斩后在地上用自己的血连写七个惨字方自气绝身亡,雍正听说之后便觉残忍,命令废除这一刑罚。
今天突然恢复,两宫的原意是震喝贪歼小人,毕竟腰斩要比鱼鳞刮震撼得多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被从腰部砍作两截后,还会神志清醒,过好长一段时间才断气。犯人的家属往往会打点一下刽子手,让他行刑时从上面一点的部位动刀,可以使犯人死快点;如果有人想要犯人多受点罪,就贿赂刽子手从下面一点的部位动刀,甚至将被腰斩之人上半截移到一块桐油板上,使血不得出,可使犯人多延续两三个时辰不死,可以说是将残忍发扬到了至极。
程思稷与李高杯处死后,大晴的天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破天荒的还打了几个雷冬季打雷可是了不得了满京城私下都在偷偷传言恭亲王奕忻是大清朝的天煞孤星,大歼臣,堪比秦桧等等,搞得奕忻一天到晚耳朵都发热,程思稷与李高成了大清冤杀的忠臣义士了,气得奕忻大病了一场
不过相比新的户部尚书钱挚清换成了自己的门人,奕忻还是感觉略有所值的,这年头是非曲直又有几个人能说道清楚,天下人的嘴就由天下人去说好了,反正用不了多久,老百姓就会忘记了大清朝的铭传史记中只会留下他恭亲王奕忻浓浓的一笔,根本不会留下什么程思稷与李高,即便有野是聊聊几行字,户部尚书程思稷与侍郎李高不思君恩,肆意妄为贪赃枉法,被处以极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