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当晚,她独自一人呆在净房里看着镜中的后背时,惊悚得以为她并没有死去,要不是现在的脸同前世有些许不同,她以为她仍是谢婉,仍住在谢府的筱园。
镜中的人儿明明是光洁的后背,却渐渐的多出了花纹,逐渐形成了一副地图,上面有河流山川,有草地森林,有古怪的文字。
她伸过颤栗的手不住的抚着自己的后背,前世的自己,这里被人活生生的剥去了人皮。这一世,又重现这样的地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前世自己的怨恨太深不让安氏得逞,还是这一世的谢云曦与谢婉本就有着某种联系?
云曦坐在水桶里阖着眼想着心事,直到水凉时才回过神来。,她迈出浴桶,手刚伸向架子上的布巾,准备擦干身子,就听外间的绿珠焦急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洗好了吗?”
想必是她洗得太久,绿珠不放心才这样问。
“好……”
云曦的话还未说完,便发现净房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那是一个男子的气息,且……有些熟悉。
她赫然大惊,一面惊吓自己未着衣的身子被人窥视了去,一面惊吓后背的秘密泄露了。
她顾不上擦身上的水渍了,抓过架上的干衣胡乱往身上一披。
“小姐,你可好?小姐……”绿珠双手重重的拍着门,想必她没听到里面的人回答的那一个“好”字,于是更加焦急的问道。
云曦此时又没有时间回答她了,她裹紧了身子开始寻找那一气息的所在。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忽而在上,这人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小姐?”净房门外的绿珠急得跺脚,“红珠,快将守门的两个嬷嬷叫来,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她进了净房快半个时辰了还没出来呢!”
“阁下是谁?为什么藏在我的房里窥视我?”云曦压低声音问道,心知对方的武功之高不可能听不到她的低语,“如果再不出现,我可要叫侍女进来了。”
大不了鱼死网破,也不能莫名受辱。
“损兵一千,自毁八百,真是个下下策的法子。谢三小姐看似一朵玉兰花,实则是一朵曼陀罗。”一个慵懒略带暗哑的男子的嗓音,在她身后突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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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章对持
云曦赫然转身,一个人影从房梁上翩然落下来。
来人着一身轻绯色暗纹锦袍,外罩一件墨色大氅。半束半敞的墨发上斜斜插着一只白玉簪,通身都彰显着贵气与桀骜不驯。
这人正微眯起俊美无双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看似带着笑,实则眼底森冷如霜。
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他藏在屋梁上的?整个大梁中,他若是蛰伏起来,能找出他藏身之所的不出五个人。
感到他周身散发的冷意,云曦往后退了两步,这人的气息与那日的蒙面人一模一样。
“王爷真是好兴致,大冬天的晚上,您不呆在府里的暖阁里睡觉,怎么学起那登徒子爬女子的院墙了?小女子不记得何时得罪了王爷,王爷为何要坏小女子的闺誉?”
云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上次在谢锦昆的书房里遇见的蒙面人,竟是梁国第一闲王——奕亲王段奕。
身体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位王爷的存在,她身为谢婉时,也只远远的见过一次。
段奕是先皇的遗腹子,生母是当今太后,身份之尊贵,除了皇上便是他。
但他却不喜朝政喜玩乐,还有龙阳之好,养了不少男宠,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可是,一个纨绔王爷偷偷的潜入兵部尚书府,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闺誉?”段奕微微勾唇,生得雌雄莫变的俊脸缓缓地凑近云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天下皆知本王是断袖,能毁你什么闺誉?”
云曦:“……”
“小姐!小姐啊,你怎么啦?你说话啊?”净房外的绿珠又开始大声呼叫,小姐怎么一点声儿也没有啊?可真别出什么事啊,“红珠,你倒是动作快点啊,咱们一起将门撞开,来,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一,二,……”
云曦冷声道,“倘若我的侍女一会儿进来时,看见王爷您在我的净房里,她一准会告诉我父亲。男女夜半私会,他会作何想法?我顶多被他骂一顿,但王爷从此后会多一个媳妇。
只要你不嫌弃小女子的刁蛮,您请自便。想必王爷蛰伏在谢府的这几日,也见识过小女子的手腕了。设计陷害东平侯世子安强让人打了他一顿,小女子又动手打了厨娘并设计除了她们。
您不想您的后院鸡犬不宁,您尽管留在这里。我父亲绝对不会看着女儿吃亏,哪怕您真的是断袖,他也会上奏圣上求赐婚。而王爷您的安逸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段奕:“……”
“小姐……”嘭,哎哟——,门被撞开了。几个人用力过猛全摔到在了地上。
而段奕则一脸黑线,在门开的那一刹那,身形一闪已消失不见。
云曦长出一口气,伸手抚上额头,竟全是冷汗,她干脆又坐进了浴桶。
绿珠几人见到她时,吃惊不小,“小姐你怎么还坐在浴桶里?水都凉了呢!”
云曦将一块布巾披在后背上遮上刺青,“我不小心睡着了,你们再去打些热水来吧。”
“小姐……,洗澡也能睡着?”绿珠眨着眼一脸的不解。
屋中已不见了段奕的气息,在侍女们重新打了热水后,云曦又擦试了一遍身子。只是回到卧房时,她让绿珠与红珠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窗户,门窗都未破损,段奕是怎么进来的?
……
谢府后面一条小巷的角落里,停着一辆通体玄黑的马车,马车上没有名牌,很普通的样式。
段奕踩着夜色,几个起落间便跃到马车跟前。
车前面,抱着马鞭子假寐的车夫赶忙挑帘让段奕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