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继续赖在侯府,虽说舞阳肯定也不会待见他们,说不得还会故意与他们为难,但至少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他们外出行事总是要便宜些的。
打着这样的算盘,大夫人自是坚决不同意分家之事。
不过她也明白,经历了今日这一遭,舞阳郡主未必还愿意继续给她面子,为了能够成功留下,大夫人二话不说开始寻找队友。
至于她的队友,自然毫无疑问只能是三夫人。
“三弟妹,你但是说句话呀,你二嫂想将咱们一起赶出府呢,你是怎么想的?”大夫人摇着三夫人的胳膊急切道。
大夫人的添油加醋,三夫人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毕竟妯娌这么多年,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家这位大嫂究竟是个什么德性,说唯恐天下不乱都是好听的了,实则就是个搅事精,她根本都懒得搭理。
而且对于三夫人来说,分不分家她其实都无所谓。
不分家,一大家子一起住着,她可以,热热闹闹的挺好;要分家也行,反正她家夫君自己有本事,他们就算分出去,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只不过现在突然要她表态,三夫人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她并不清楚舞阳郡主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分家的事,害怕自己万一傻了吧唧的表了态,反而弄得里外不是人。
想了想,三夫人决定先问清楚情况,至于表态,后面再说。
她于是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蹙着眉头道:“这……我都有点糊涂了,怎么忽然就扯到分家的事上了呢?”
三夫人不接茬,大夫人心里气了个半死,不由暗暗腹诽三夫人也是个蠢的,人家都要将她扫地出门了,她不赶紧劝着舞阳郡主打消念头也就罢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问东问西。
可腹诽归腹诽,她到底不敢将这唯一的盟友给得罪了,遂撇着嘴巴凉凉道:“还为什么呢?不就是人家看我们不顺眼了,想将咱们这些累赘给踢出去呗!”
大夫人这话说得就很过分了,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明明做了坏事的是她们大房,她不以为耻也就罢了,竟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舞阳郡主都快被她气笑了,说真的,她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大夫人还没皮没脸的人。
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下心中火气,舞阳郡主冷声道:“大嫂大可不必如此阴阳怪气,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求你们能放过我们。”
“你也不必说什么我和侯爷看你们不顺眼,想将你们踢出侯府这种话,我和侯爷的为人大家也都清楚,到底谁容不下谁在座诸位心里自有一杆秤。”
“既然大家彼此之间已经生了嫌隙,想必很难再像从前那样相处下去了,我觉得,不如分家吧,分家是最好的选择。”
舞阳郡主的话并不客气,但却句句在理,大夫人就是想反驳都不知道该从何反驳起。
可要她就这么妥协,答应了分家的事,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死心的大夫人眼珠子飞速转了转,道:“你若这么说……是,我和老爷确实做错了一些事情,可我们不也不知道那些隐情吗?再说了,你看看这满京都,哪个体面人家是分了家的?我们侯府要是开了这个先例,那还不得笑死个人?”
“就是母亲,也很难做的,人家会说她这个继母不善,连好好一个家都守不住,这样多不好?”
分家会不会被人耻笑舞阳郡主不知道,但她知道,大夫人这是打定主意赖定他们了,否则也不会将孟老夫人也拉出来当挡箭牌了。
舞阳郡主心里有些烦躁,不想再同大夫人继续掰扯下去,她想,既然大夫人拿孟老夫人说事,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孟老夫人定夺算了。
如果孟老夫人也说不愿意他们分家,那没办法,长辈的意愿她得尊重,只能日后更加小心;可如果孟老夫人同意了,那大夫人就再没有什么理由赖着不走了。
思及此,舞阳郡主直接转头,冲孟老夫人道:“母亲,此事还请您定夺,我们都听您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口大锅,被迫接锅的孟老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老二媳妇说的对,既然你们两房之间产生了嫌隙,确实不宜再继续同处一个屋檐下,分吧,至于我的名声……”
“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名声不名声的,早就看淡了,你们倒也不用顾虑我,总归被人说两句,我也少不了一块儿肉。”
孟老夫人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分家的事,这是大夫人始料未及的,她听完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母亲您……”
大夫人瞪大了一双眼睛,张嘴就要质问,不过她的话很快就被大老爷给打断了。
“够了!”大老爷阴沉着一张脸,低声喝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
无端被大老爷呵斥了一顿,大夫人委屈极了,想都没想便红着眼睛顶了回去,“我怎么就丢人了,啊?我不想分家有什么错?老爷你刚刚是没有听清楚吗?你不是侯府的子孙,要是咱们就这么被赶了出去,玉哥儿怎么办?他的仕途、他的亲事怎么办?”
“就凭你那四品的官职,能给玉哥儿什么助力?一辈子待在翰林院编书吗?还是和你那个亲爹一样去做贼?”
许是气急了,大夫人有些口不择言,竟然将大老爷的身世拿出来拉踩了一番。
大老爷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顿时一腔怒火直冲头顶。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所有理智都没有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阻止她,不许她继续说下去。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大老爷直接一个耳光朝着大夫人重重地扇了过去,怒吼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这一巴掌下来,大夫人的脸都被打歪了,嘴角甚至还渗出了一抹血迹。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大夫人更是直接傻了,她摸着自己渐渐肿起来的右脸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被打了,被他一向温文尔雅的夫君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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