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营地,赫连铮恨得眼眸猩红,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恰好此时赫连青鸾哭丧着脸从远处走了过来,赫连铮于是想也没想就抓住她问道:“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咱们的营地变成了这个样子?”
赫连青鸾原本正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头疼呢,此时看见赫连铮,她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哭诉道:“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我刚刚都快被吓死了!”
赫连铮此时正烦着,哪有什么心情听赫连青鸾抱怨?闻言就蹙了蹙眉,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好好说清楚。”
感受到赫连铮隐忍的怒气,赫连青鸾心里更委屈了,但她也清楚自家这位堂哥的性子,一时也不敢继续抱怨,只能如实道:“刚刚有个黑衣人闯入了营地,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个黑黢黢的会爆炸的东西,眨眼之间就将咱们的营地给摧毁了一半!”
赫连青鸾这话并没有夸张,真的是眨眼之间!
她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阵火光闪过,紧接着一串爆炸声响起,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身边的士兵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且各个死相凄惨,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的,有的离得近的,甚至变成了肉泥。
在这样强烈的感官刺激之下,赫连青鸾差点儿没吐出来。
就是现在,在指挥人将战局收拾了过后,再想起刚刚那个场景,她胃里都还有些难受。
赫连铮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赫连青鸾口中那种血肉横飞的景象,可看着眼前残留的焦土和硝烟,回想着他在山谷里听见的那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他也能想象当时的场面是有多么令人心惊。
想到什么,赫连铮的面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但他还是强自镇定着问道:“将士们可还好?”
赫连青鸾摇了摇头,老实道:“不太好。”
听见这个答案,赫连铮的心忍不住沉了沉,嘴角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折损了多少人马?”他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沉声问道。
“近乎一半。”赫连青鸾红着眼睛回道。
老实说,看到那么多人在自己眼前倒下,被炸地尸骨无存,赫连青鸾的心中真的是大受震撼。
虽然她常常自恃身份看不太起那些底层的士兵吧,可那些终究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命,是她齐国的好儿郎。
可如今他们都还未来得及上战场,便在此处丢了性命,这怎么能让人不憋屈?
赫连青鸾越想越觉得今晚这件事就跟个噩梦一样,她甚至都不愿意再回想。
赫连铮并不知道赫连青鸾心中的想法,但当他听到自己带来的人马折损了近乎一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要知道,死去的那些人可不仅仅是一些士兵那么简单,那些是他赫连铮精心培养了许多年的精锐,是他的心血!
这次他带着这些人跋山涉水而来,原本是想拿下晋国皇宫,取下晋元帝首级,向他父皇、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能力的,可是现在,他还没攻入晋国都城呢,就先在一个小小的密山镇栽了个大跟头。
赫连铮恨啊,他恨命运从不肯站在他这般,更恨那个偷袭了他营地,毁掉了他大半心血的黑衣人。
许是一颗想报仇的心刺激了赫连铮,只见他略微定了定心神,咬牙继续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你可看清楚了?”
今晚夜黑风高的,谢知晏又蒙着面,赫连青鸾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遂颓然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那人匆匆而来,扔下那会爆炸的东西后就匆匆逃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细看。”
听见赫连青鸾这么说,赫连铮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事儿怪不得赫连青鸾。
那偷袭的人以有心算无心,本意就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自然不可能让赫连青鸾发现什么端倪。
可即便如此,要让赫连铮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人毁了他半生的心血,他要是不报此仇,他就不配姓赫连!
想到什么,赫连铮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一直在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沈宜欢。
只见他带着一身低气压,一步一步逼近沈宜欢跟前,然后他的右手重重地掐住了她的下颌,一捏一挑,逼迫她抬头与他对视。
“说,你的同伙到底是谁?”赫连铮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宜欢,冷声问道。
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修罗,仿佛她敢有丝毫忤逆,他便能毫不犹豫地折断她的脖子,送她去地下见阎王。
不知是不是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到了,沈宜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声音微微有些发起抖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营地被炸的事与我无关。”
因为害怕,她这话说得十分没有底气。
赫连铮闻言忍不住笑了,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你一起出来的人到底是谁?你若是不肯说,也行,孤这就让你去为孤那些无辜枉死的将士们陪葬!”
赫连铮说着,掐住沈宜欢下颌的手已缓缓移至她的脖颈处,只要他再略微用一点力,她那纤细又脆弱的脖颈就会像枯枝一样折断。
看着这样的赫连铮,沈宜欢是真的害怕了。
强烈的恐惧让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想其他的什么问题,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就要说出实话。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忽然自远处破空而来,直直朝着赫连铮的眉心射去。
而与利箭一起传来的,还有一道似笑非笑的调笑,“赫连少主,为难女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哦!”
听见这话,赫连铮下意识偏头望去,那箭羽就擦着他的耳际险险飞了出去。
也不知是被这三番两次的偷袭惹怒了,还是被偷袭者的挑衅给惹怒了,赫连铮望向不远处抱着把长弓一脸悠闲的谢知晏的眼神阴沉的仿佛能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原来是你,宁郡王。”赫连铮目视着谢知晏缓缓说道,也不知是在说来的是他,还是毁了自己营地的人是他。
gu903();而谢知晏闻言也不多问,像打哑谜似的点了点头,“没错,正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