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骆流武怒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同是骆家人!你天赋全无,害我都被别人瞧不起!”
他若只是因为骆云没有天资牵累了他,亦或是还记恨骆溟的事儿,骆云都不会说什么,可他言谈中提及骆家,骆云的小脸便沉了下来。
他看着骆流武道:“骆家人又怎样?”
“你什么天份都没有,还厚着脸皮赖上了昆仑,骆家行事果然……”骆流武跺脚道:“他们说,骆家只不过一个有福气与仙门往来的商户而已……不知道使了什么力量……”
骆云冷声道:“住口。”
他的声音这样冷,骆流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骆云又往前迈了一步,道:“你生于骆家,长于骆家,十几年养育,也称得上是锦衣玉食,骆家不曾亏待于你。不过一日离开骆家,昨日还为亲生妹子不平,今日便听信旁人之言,跑到我面前骆家长、骆家短,仿佛你与骆家之情尽数斩断、再无瓜葛!不但厚颜,而且寡义!”
“昆仑是仙门大宗,哪怕我是第一天来,都知道一二!不管我是不是全无天资,昆仑都不是我一个寻常人能赖得上的!”骆云拱手道:“我是玄芒尊者亲收号牌的弟子!你这样说,是说玄芒尊者选徒不公?还是说昆仑元宗是区区凡俗之力可以收买?”
骆云连珠炮一般的问出这几句话来,骆流武无可辩驳!他也不敢辩驳!
骆云已经将玄芒尊者和整个昆仑元宗抬了出来,骆流武可不敢说昆仑元宗和玄芒尊者是贪图骆家的好处才收骆云的!
虽然骆云将骆流武质问的哑口无言,可他心中却并不快乐。
周围的人生嘈嘈切切,不时能听到“骆家”、“骆仙镇”这样的词。
骆云不禁想起最后一次在骆仙镇看到轉灵大阵,八位符师损耗极大,灌注灵晶功成后被人搀扶下去的一幕!
骆氏中人,但有符师之能,从十五岁起就要习学轉灵之法,直至年迈,毕生都在重复着参阵轉灵、修养身体这样的过程。
眼前的人未来的修仙之路上,每一个人都少不了要使用骆家符师为之耗费一生的灵晶!
他们凭什么又要露出这样的脸色?
这样的情形也是苏流樱没有料到的,只是骆云对答得体,骆流武被反驳的一点儿还嘴之力都没有,越发衬得骆云光明磊落,而骆流武有些形容猥琐起来。
她看向骆云的目光多了几分闪亮,正要开口,就听人群之外有人厉声喝道:“无礼!”
围在这里的弟子慌忙散开,玄离站在外侧,道:“昆仑元宗中何时有这样乱嚼口舌的风气!”
里面有弟子识得玄离的,急忙躬身下拜,有叫“师叔祖”的,有叫“太师叔祖”的。
玄离冷着一张脸,冷哼道:“嚼口舌,凑热闹,心思都耗在这上面儿,难怪难有进益。”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唯唯诺诺,只走到骆云面前道:“师弟,东西可拿到了吗?”
齐管事早已拿了包裹站在旁边儿,听问话就递了过去,道:“早已备好。”
那包裹晃了一下便不见了,骆云也见怪不怪了。
玄离的话就如同一块巨石扔进了湖面!师弟?这零星弟子竟然是玄离的师弟!是玄字辈的?
围观的弟子们起了一阵极压抑的躁动!无声,却隐含着极大的疑惑、嫉妒、不满!
然而玄离在此,虽然他并未放开威能,可仍是气势逼人!
有的觉得有些骨气的,便悄没声息的撤出了围观的人群;有的则是低低的冲着骆云喊了一声“师叔祖”便灰溜溜的离开,最后,竟只剩了骆流武、苏流樱和她那个师兄。
骆云颇觉无趣,只微微冲着苏流樱点头作别,便出了门,又听玄离又训斥道:“现在的小辈当真无礼,骆云乃藏剑峰傅峰主座下弟子。你们这些小辈,哼,理应给同门长辈见礼,反而站到长辈面前说长道短!”
骆云心中微热,玄离师兄是在为他张目。
直到扔下了瞠目结舌的一群人,上了玄离的剑御风而行,骆云心绪仍是不能平静。
玄离道:“这些人无需忍耐,只管拿出辈份来。”
骆云点点头,心中暗道:“这是师尊和师兄庇护我,可口舌之争就算是赢了又怎样?以后我定要凭着自己的实力站在他们面前!”
玄离又将骆云此刻心中所想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想到他这个“零星”二字,也不免替他难过,出言安慰道:“放心,修仙一是讲究缘法,二是讲究恒心,我看你这两样都不缺,以后必有大成,到那时再教训这群徒子徒孙也不迟。”
骆云忍不住笑起来。
山峰间的风不断的从他身边掠过,若他真的能有所成就,怎么会将目光放在这些无谓的争风上?
三千世界,还有那么多更重要、更值得、更应该去付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