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马上知道自己想岔了,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比之前更加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方便吗?也是,那么远路,东西太多不太方便”连林林明显误解了他的沉默,连忙替他解释。
“没有不方便,我就是有点奇怪,师父不是有准备吗?”许问问道。
“那些不太够,我嗯想偷偷写点东西。”连林林左顾右盼了一下,红着脸对许问说。
“写东西?写什么?”许问也有些好奇了。
“你别问啦回头写了你就知道了!”连林林红着脸摇头,接着又小声问他,“你不笑我吗?”
“为什么?”
“才学写字就想写东西,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我也想变得师父那么厉害。”
“嗯?”
“才学手艺就想这个,是不是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连林林豁然开朗,她盯着许问,快活地笑着说:“记得帮我买啊!”然后像小鸟一样快活地飞走了。
原来只是想找个代购啊
许问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遗憾,又有些庆幸。
他小心把那个荷包放进口袋里,转过身,继续向着工房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天色刚刚发白,旧木场二十个学徒就全部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队,等在了旧木场。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迅速地降了温,今早的空气有些寒凉。相比昨天的懊热,还是挺怡人的。
许问站在队尾,手里还握着一块桐木,指腹在上面轻轻抚摸,感受着它细腻如绢的质感。
人与木料之间的联系,有时候就是用这样最直接的方式建立起来的。
没过多久,村中鸡鸣接连响起,连天青迈着步子走进来,扫了他们一眼:“来得挺早。”
“是!”所有徒弟齐声应答,中气十足。
“精神不错,最好明天考试也是如此。走吧。”
连天青带着他们往旧木场外面走,徒弟们每人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的都是这几天换洗的衣物和一些食物,包括许问也是如此。只有连天青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
刚刚走出旧木场,还没有出黄字坊,他们就看见周师兄跟一个中年人一起站在门口,两人正说着什么。
“正好。”连天青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迎着他们走上前去。
吕城一早起来就觉得有点鼻塞,心里立刻一紧。
今天要去于水县,明天就要徒工试,要是这个关头着了凉受了风寒,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周师兄一早来接他,今天将由他来陪同吕城前往于水县应考。
至于姚师傅,徒工试之后就是当年的百工试,每逢这种时候,有些名头的匠人都会聚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场固定的行业交流会。
早在两天之前,姚师傅就已经动身赶去了。
吕城没有隐瞒,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了周师兄。周师兄也有点紧张,通知厨房给他熬了一碗姜汤,让他喝了姜汤再上路。
姜汤微烫,吕城喝得一头汗,感觉头脑清爽了很多。周师兄在外面等他,他小跑着出来,一眼看见旧木场那一群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差不多年轻的农家少年,许问在人群里就是特别显眼。他单肩背着一个包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像一杆迎风的竹子。
有点好看啊。
吕城心里有点酸酸的。
再怎么好看,明天参加徒工试的也是我不是你。
回头出人头地的,也是我不是你。
想起自己这个资格是许问让出来的,也是他指点自己怎么做才被师父收入门下的,吕城有点心虚地放慢脚步,假装矜持地走了过去。
刚刚走近,他就听见周师兄惊讶的声音传来
“徒工试?一起去参加?这么多人?”
吕城震惊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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