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相提并论。”陆清远不赞同。
“怎么不能了?床不就是给人睡的吗?一人一张床,当然比十几个人挤一张好多了。”东方磊自有一套理论。
这种床,可不是要让十几个人挤着睡的
陆清远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边说的东西完全不同,没法沟通。
陆清远彻底不说话了,收拾完碗筷,回到拔步床旁边准备继续干活。
这张拔步床,他其实是规划了很久的。
徒工试之前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琢磨这个东西,它的每一个细节其实都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按理说,他应该站在这里就能动手,迅速将脑海里的东西全部化为现实。
但现在,他握着凿子,站在木床跟前时,却不知不觉地发呆停手了。
他突然想起了非常非常遥远以前的过去,他家的情况也跟东方磊家差不多。
那时候的冬天,寒气从地里直透骨髓,可真是难熬。
他已经有好几十年没过过这样的日子了吧?
“陆师傅,今天下午”许问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家的日子应该也不怎么好过吧?”陆清远突然转头问他。
“呃还好吧?”许问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有些迟疑地回答。
“不用说了,能琢磨出这么高效率的法子,一定想了很长时间吧。”陆清远一副了然的样子看他,接着又叹了口气,“不过木匠这种事情哎,先不说这个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许问完全摸不着头脑,呆呆地应了一声,看着陆清远重新握紧凿子,吆喝道:“跟我来,看好我怎么做!”
陆清远重新开始动工,这一次,他主动改变了自己的工作方式。
下午的工作,他沿袭了上午的方式,把整体的工作变成了一个流程。
他把许问带在身边,让他来组织安排工作,自己则尽可能地把接下来的各个工序转化成可分解的部分。
雕花只能他来做?
没关系,他画出图样,尽可能地在不破坏整体造型的情况下进行简化。然后,一些比较机械化的工作交给考生们来做,自己则负责后期的塑形与完善。
他比上午更加忙碌,但这一次,他有点化主动为被动的感觉,指使得许问和其他考生团团转。整个工作推进的速度,也比上午更加快速。
日头渐渐偏斜,时间渐渐临近这轮考试最后的终点。
最后磐声敲响,两名军士听声上前,不由分说地让考生们退开,接着“哗”的一声,一块巨布展开,罩在了他们这一天工作的成品上。
“二轮考试结束,考生离场!”
洪亮的声音中,考生们同时长舒一口气,列队准备出去。许问站在队伍里,也准备出去。
“许问。”陆清远站在原地,缓缓把工具放到一边,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许问愕然转头。
“你”陆清远说了一个字,却又闭嘴了。
“陆师傅?”
队伍开始缓缓向外走,许问回头看了一眼,问他。
“唔,算了。等你完成考试再说吧。”陆清远摇摇头,挥了挥手。
“是。今天辛苦师傅您了。”许问向他行了个礼,快步跟上了队伍。
陆清远抬着头,看着被布笼罩住的巨大木制品,迟迟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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