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皇家工匠、百工试主考官孙博然的师父,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你们要去的那个锅响巷在城南还挺有名的,名字有个来历。”车夫笑着给他们讲了个故事。
最早锅响巷不叫这个名字,而是跟很多这样的破落巷子一样无名无姓。
巷子里住了一对邻居,左边是对小夫妻,勤劳肯干,过得颇为美满;右边是个游手好闲的赖货,每天一听见锅响,就去隔壁家讨饭吃,小夫妻面皮薄,不好意思拒绝,结果蹭着蹭着就蹭成了习惯。
但住在城南的肯定不是有钱人,小夫妻自己日子过得好,不代表能再养一个。
更何况这破落户儿脸皮厚得要命,白吃白喝还经常讨要东西,小夫妻心里的火气越攒越旺。
小夫妻成亲很久一直没有孩子,有经验的老婆子说是因为身子虚得好好补补。
于是两人偷偷买了只鸡,背着破落户偷偷炖着吃。
两人小心翼翼,结果还是一个不小心,锅铲碰着了锅沿。
破落户循声而来,见到老母鸡喜笑颜开,还没煮熟就要用手去捞。后生仔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操起菜刀就剁死了破落户,鲜血溅满了整个厨房。
车上几个人虽然听到前面就隐约猜到了这个发展,但实际听到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最吃惊的是齐坤:“杀了?就为一只鸡?”
吕城家境也挺殷实的,也张大了嘴问:“就这样杀了?”
许问则问道:“后来呢?”
“后来?杀人偿命,破落户远房里还有点关系,后生仔被砍了头。可怜那小媳妇,年轻纪纪就当了寡妇,后来怎么样也不知道了。”路上有个坑,车夫驾着马小心绕过,取笑道,“小少爷们觉得为只鸡杀人很奇怪?不过对住城南的人来说,一只鸡可不是小事!”
他哈哈两声,就此止住话头。车里一片安静,许问深思不语,齐坤渐渐回过神来,望着远方,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孙大人的师父,住在这种地方?”
城南房屋低矮,道路泥泞,就不是适合走车的地儿。
但靠近这里,车辆反而渐渐变多了,全是往锅响巷去的。
齐正则跟年轻人坐的不是一辆车,他那边不断传来话声,显然遇到了不少熟人。
不适合走车的地方来了这么多车,不堵是不可能的。
许问他们的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前后全部堵死,完全走不动了。
“只能步行过去了。”齐正则从前面那辆车上下来,过来对他们说。
许问他们当然没有意见,一行人抱着盒子、抬着箱子往锅响巷里走,才到巷口就又堵住了。
车多人也多,不能走车,不代表能走人。
几个人正在犹豫现在怎么办,许问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头,恰好跟那人对上视线。
不是冤家不聚头,岑小衣,他们又在这里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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