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走进许宅,真的非常幸运。
在此之前,他哪里想过,创作与制作,竟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旦上手,几个小时瞬间就消失了,简直神奇。
而一点点地看着最后的成品出来,出现在自己的手上,那种强大的成就感,简直无以伦比。
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手上诞生了。
他很幸运,找到了自己一生最想做的事情,但其他人呢?
西漠队那些人也好,南粤这些工匠也好,老实说,这样的想法对他们来说过于奢侈了。
成为工匠,然后服役,都只是迫于生活,他们远没有到达追求梦想的程度。
人的需求,本来就是分层次的。
许问的思绪有点飘散,这时旁边骆苇问他“我多拿了两个馒头,你要吃吗?”
“……不用,我够了。”许问回神,摇头道。
“哦,那我吃了。”骆苇美滋滋地缩回手,撕下一块,继续往嘴里塞。
“你这也吃得太多了吧,得有十个了吧?不怕撑死?”旁边一个人震惊地说。
主审方的馒头虽然是粗粮做的,但个头真不小,一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骆苇中等身材,能吃十个?
“难得能随便吃随便拿,撑死怕什么,撑死我也愿意啊!”骆苇眯着眼睛,享受地说。
许问想起他们被罚苦役的原因。
这是被饿怕了啊……
说起来,驼子呢,这会儿骆苇怎么没有粘在他哥旁边当个跟屁虫?
许问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又有件事想跟他商量商量,吃完手上最后一点东西,转头去找他。
驼子还是很显眼的,他蹲在帐篷外侧的一个角落里,背隆起一大块,正蹲在地上做着什么。
他旁边站着一个人,负着手,只有一个背影,但气质与众不同,马上就能看出是谁。
朱甘棠,他在看什么?
许问拍拍手,站起身走了过去。
驼子是在写字。
红土松软,落土有痕,他也不拿树枝石块什么的,两指并起,直接在地上写字。
许问以前就见过他的字,流丽间隐见风骨,完全不像是这样一个丑陋的驼子能写出来的。
他看了一会儿他写字,突然微微笑了起来。
相比起上次,就这么短短几天,他的字就明显圆融了不少,不减锋锐,却少了不少戾气。
当然,这么几天,他的境遇也变了。
虽然服了苦役,但未来却有了希望……
“你师从袁南风?”看了半晌,朱甘棠突然问道。
驼子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顿,但很快又接着写了下去。
“袁南风只教王侯子弟,你究竟是谁?”朱甘棠接着问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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