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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太爷寿诞之日,范阳城外竟集结十数万大军,顺帝知晓后大怒,勒令彻查此事。最终结果,范阳卢氏卢青山卢青天勾结叛军陈友谅,罪大恶极,但念卢氏为汉家元勋,将此二人交由范阳卢氏处理,太原王氏与隆兴李氏助纣为虐,虽非主犯,犹罪不可赦,勒令此二族关闭族们,十年之内不许在中原大地出入。而吴兴沈氏与陇西李氏反叛有功,赏黄金万两,授吴兴沈氏家主沈万三与陇西李氏新任家主李彦堂中原王之位,领中原汉族团结一心,拱卫元朝。
这一席卷所有世家大族的风暴就此告一段落,汉人四大世家虽有损失但却并未伤筋动骨,沈氏与李氏成为此役最大的赢家。而已然知晓一切内情的两位丞相脱脱与牧仁格达坦,出于某种原因对几大世家与起义军之间的关系闭口不提。
待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范阳城内,全城屋顶之下,由卢氏家主卢伟文亲领卢氏下一任家主卢青云和翰林瀚文翰卿三位公子亲送吴兴沈氏家主沈万三回族。
“大恩不言谢,沈家主今日相助之情,来日,我范阳卢氏定当全力报答。”卢伟文拱手鞠躬拜谢。
沈万三侧身未受卢家主这一礼,谦道:“师叔再别说这样的话了,万三此举也不过自保而已。”
卢伟光与沈万三你来我往,互相寒暄着,身后的卢翰卿却满脸落寞的低着头。忽的,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来,走到卢伟光面前跪了下来。
“家主,翰卿有一事相求,望家主应允。”
卢伟光看着这个此次立下大功的孙儿,眉头微皱,说道:“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回去再说嘛?”
卢翰卿不依不饶,倔强的昂起头道:“爷爷,孙儿乃一介武痴,不懂世家里这些弯弯绕绕,留在族中也总是闯祸,惹您心烦。从前不知世间竟有如此有趣之事,自从见到重八兄后,孙儿便有一个想法一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肯消散。”
卢伟文心头一阵咯噔,问道:“什么想法?”
“孙儿想跟着重八兄一起,去前线杀敌打仗。”
卢伟光大惊,“什么?”
卢翰卿依旧坚决道:“孙儿想跟着重八兄一道,征战沙场。”
卢伟光怔了怔,随即大怒道:“胡闹,战场上刀剑无眼,岂是你能去得的地方?”
沈万三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卢翰卿,对卢伟光说道:“小辈有此壮志,可喜可贺。师叔不如就允了他这个请求,我让他跟着士诚,在战场上历练历练也好。”
卢伟光闻言沉思片刻,问卢翰卿道:“战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你确定要去?”
“孙儿确定。”
看着卢翰卿坚定地目光,卢伟光展颜一笑,道:“好,好好。既然我卢氏子孙也不甘寂寞,那我这当爷爷的也不能拖了后腿。”
“卢莽......”卢伟光唤了一声。
侯在身后的卢氏府军统领卢莽上前来,单膝跪在卢伟光身前:“属下在。”
“卢莽,老夫现以卢氏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分一万府军,带着翰卿一同,投奔张士诚军,从今往后,你等皆听命于张士诚,不得违抗。”
卢莽一怔,抬头问道:“那,三公子他?”
卢伟光转头问卢翰卿道:“就让你跟在卢莽统领手下当个百夫长,从底层做起,升迁降贬皆由张士诚看你的表现决定,你可愿意?”
卢翰卿闻言大喜,只要能上阵杀敌他就很满足了,他也不想凭着卢氏三公子的身份刚开始就身居要职。从零开始,不是更有趣吗?
当即,卢翰卿便叩首谢恩:“谢家主成全,翰卿当竭尽全力,在战场上建立一番功勋,定不令范阳卢氏蒙羞。”
卢伟文哈哈大笑,伸手扶起卢翰卿,目光慈祥,“好了,起来吧。沙场无情,今后你当小心行事,跟在卢莽统领身后建功立业。”
“是。”
就这样,沈万三一行人又再加上了卢莽带领的一万府军,上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范阳卢氏。
卢翰林与卢瀚文看着远去三弟的背影,脸上不无羡慕。卢瀚文道:“三弟敢作如此决定,当真令我惊讶。从此天大地大任他闯荡,也当真羡煞我也啊。”
卢翰林同样看着远方,叹道:“三弟性子野,或许战场才是最适合他的去处,将来能够建功立业也未可知啊。”
卢翰林沉默片刻,又说道:“可我们也不能被他落下了啊,他在前线建功立业,我们在后方为他保驾护航。”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目光所交之处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野望。
“是谁说只有在前线才能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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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颍州。
如今的江北行省几乎全部被起义军所占领,陈友谅率五万大军前往范阳后,原本属于他的地盘也都被张士诚与韩山童的起义军所瓜分,而张士诚与韩山童之间早已联盟,故此江北行省如今可以说是铁板一块。
颍州城一直是张士诚部的总部所在,韩山童则驻扎在离此不远的赵州,两军守望相助,互帮互利。
朱重八本属于白莲教的红巾军,但从范阳城回来后便一直待在颍州城没有回去。对于朱重八留在颍州的理由,韩山童也心照不宣,从未多说过一句。
“士诚兄,贵部的起义军已经占领了江北行省一半的地盘,而另一半则尽皆被我红巾军收入囊中。江北行省已经饱和,是时候向外扩张了吧。”
张士诚的帅府内,张士诚与朱重八坐于大堂之中。张士诚眉间有忧虑之色闪过,说道:“不瞒重八老弟,扩张之心,为兄早就有了。只是昨日刚刚收到一个坏消息,恐怕此事还得往后延啊。”
“哦?什么消息?”
张士诚接过妹妹张颖递过来的一杯茶,放在一边,说道:“昨日,沈叔叔派人来信,说朝廷对于江北叛乱已经重视了起来,令四川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鲁为帅,其子孛罗帖木儿为副帅,正带兵前往我江北行省,平叛来了。”
“重八哥哥,喝茶。”张颖穿着一身纯白薄纱,款款为朱重八送上茶水。
朱重八朝其微笑致意,接过茶水,又转头问张士诚道:“这答失八都鲁是何人,为何让士诚兄如此忧心?”
张士诚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答道:“这个答失八都鲁可是元朝廷手下一员猛将,镇守四川行省多年,其麾下从无叛乱,更无外贼胆敢来犯。其子孛罗帖木儿也是少年英才,听闻其一身武艺超绝,恐不在重八兄之下。”
“哦?”朱重八挑眉问道:“那他们此次带了多少兵来?”
“少说也得有三十万。”
“三十万吗?”朱重八沉吟道:“那可真是不少啊。”
张士诚忧心道:“仅仅三十万人的军队我倒是不惧,毕竟你我两军在江北行省征兵扩招,兵力也远远不止如此。但由一位名帅统领的三十万人,那可真正不容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