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经过将近两个月船上生活的摧残,别说打扮,这会儿自己还能正常坐着没晕晕乎乎跟陈景说话,没一张嘴先吐一会儿,就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可,可能是有点晃。”陈景一听她说这个还有点不好意思,“昨晚你你睡着了非要搂着我,我一个人又干不了别的就只能颠着你玩,可能动静大了点儿。”
陈景这么说还真是说得太含蓄了,昨晚三清与其说是睡得沉,不如说是半昏半睡,外边就是打雷下刀子她也不会醒。他刚被三清像八爪鱼一样搂住的时候,还只是闲得无聊作怪一般捏捏她的鼻子,或是拿手去轻轻的拨弄她眼睫毛。
后来发现她什么反应都没有,胆子才慢慢的大起来。先是反客为主把人搂到怀里,然后就跟撸猫儿一样从头撸到后背,最后再定格在三清的腰窝处流连。
这习惯陈景一直都有,但三清醒着的时候却很少让他这么干。主要是他这么一撸三清就觉得自己后脊梁骨连带后脑勺都发麻,那感觉很舒服但是也太过于把自己彻底交给他,她都生怕自己太舒服的时候真咕噜一声,就真里子面子全没了。
这回趁着三清睡死了,陈景很是放肆的过了把瘾,直到他自己都觉得快要把三清盘出包浆来了才收手。不过收手了还觉得不太够,又把人抱着轻轻的抖腿抖了小半宿,直到自己抖累了才睡。
“我,你!”沈三清看着陈景一副不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还挺得意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想了好半天又实在没想出能怎么骂他两句,两人是夫妻又在同一张床上睡着,摸都不让摸那还能干嘛。
“怎么手都直哆嗦,是不是饿了啊,咱先吃东西,把早饭吃了我这儿还有事要跟你商量。”陈景哪里能不知道三清在气什么,但他还是迎难而上,权当没看见她气得直发抖的手,啪叽一下先把装在竹筒里的豆浆塞到她手里。
三清:???我这还在生气呢,给我豆浆做什么!
但也许是现磨的豆香味太香了,三清把竹筒握在手里感受着从竹筒里飘散出来的香味,虽然心里在生气,但还是先揭开盖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豆浆都喝了,陈景又趁着这功夫把包子油饼和炸糕全在桌上摆好,等着三清挑选,这一套贴心服务下来三清再想发火也就不能够了。
既然不能发火那就把心气都用在早饭上得了,在船上的时候再是能上岸去补货买东西,但总是时常会遇上好些天都一直飘在运河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所以一路过来还是该缺的还是缺,该省的还得省。
“这豆浆哪来的还挺好喝,油饼也好,炸透了真香。”就好比这会儿的三清,在船上这么久,除了第一天在厨房里奢侈了一把,之后就一路本着怎么省怎么去。
吃鱼的时候能清蒸就不红烧,吃虾的时候能白灼就不油焖,小鱼小虾只能爆炒,那就把油盐都得卡死了放,毕竟船上湿气重,东西买多了容易坏,买少了又不够吃,就这样的情况之下,哪里还敢用一锅油就为了吃个油饼啊。
“客栈对面有个早点摊子,我第一进京的时候就发现他家东西好吃,都多少年了还是那个味。”陈景拿过一个炸糕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三清,“你再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咱们荆州少见把糯米糍炸成这样的。”
“嗯,这个也好吃,明天我还吃这个。”要不老话说肚里有食心里不慌,三清把早饭吃完之后整个人不光精神了,连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便懒得再跟陈景计较昨晚的事。
“对了,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还自己下楼去买早饭,寿儿和铃铛呢。”吃完早饭三清总算有精神来问问旁人,这么久了屋里都只有他们俩,那俩小的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早上有个以前在京城认识的兄长也进京了,下去打了个招呼说了会话。”陈景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铃铛说想吃烧饼,这条街上正好没有,我让寿儿带她出去吃去了。”
陈景这是第三次进京,客栈的老板虽见多陈景这种屡败屡战的举子,但谁让陈景长得好又还算年轻呢,掌柜的早就跟他混熟了,连他相识的几个好友也都记得,这不一来人他就赶紧的把陈景给叫下去叙旧。
三清听到这里点点头没再多问,男人嘛总归在外边得有交际,这种时候就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谁啊,什么年纪啊,哪儿的人啊这种废话。毕竟问了也没什么用还活像在逼供,平白惹人厌烦。
不过有时候厌烦不厌烦这玩意儿不归三清说了算,她是不问了,偏陈景还等着她问呢,这等了好半天没等着她问自己,反而还起身洗手洗脸去了,只扔下陈二爷坐在一旁憋了一肚子话,还说不出来。
“不是,你就不再多问我两句啊。”
陈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出了门到哪儿也算是挺能沉得住气,可一到三清身边这位爷就明显各方面能力都有所下降,甚至很多时候还有些幼稚起来。就好比现在,憋了老半天的话还是憋不住,非又上赶着来说,硬磨着三清来问他。
“啊?”正在梳头的三清哪里知道他那么多小心思,还是回头看了眼一脸不高兴的陈景,这才发现自己又在无意间冷落了这位爷,“啊,是是是,你刚不好说吃了早饭有事要跟我商量来着,什么事啊。”
陈景看着一脸诚挚的三清,被噎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俩此时此刻活像调转了个个儿,三清才是那个不懂情趣的钢铁直男。
好在陈景懂得自己安慰自己,起码她还记得自己更早之前的话不是,深吸两口气之后便乖乖的顺着三清的问题转了话锋,“还记得之前汉青说的买宅子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我在船上的时候就把咱俩这回带的银票数了好几遍了,就等着看咱们这点银子够买个什么地方的宅子呢。”
三清一听是这事两只眼睛都冒精光,立马撺到陈景身边攀住他的手臂,“二爷,才一个早上的功夫,这事就成了?”
“哪有那么快,你当是买包子呢。”陈景此时怎么都觉得自己有点像那钟无艳,没事的时候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有事的时候这小东西立马就凑上来,比谁都殷勤。
“这事我跟客栈张掌柜提了一嘴,之前我们赁的宅子都是他做侄子做中人给找的,专门就做我们这些赶考学子的买卖。”
买东西有时候怕杀熟,有时候又必须要找熟人,就好比这会儿大家都是外地来的,若是没有个靠谱的熟人在中间搭线,陈景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不会吃亏上当。
好在虽说京城是个大地界,就是打更的老头见识也比普通打更的要广。但陈景刘汉青和罗忠三人身上都有功名,而且这次春闱不一定不中,这样的身份找上他,张掌柜只会尽力撮合把这买卖做成,做好。毕竟万一这三人里谁能金榜题名,自己侄儿的生意都要跟着水涨船高。
“行,只要你觉得张掌柜好就行,不过你问没问如今京城里宅子到底什么价钱,我老觉着咱们这次银子带得怕是不够。”
三清再是心里头弯弯绕多经验多,那也是纸上谈兵。自己现在出了门拐个弯说不定都要走丢,这事自然是陈景做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银子的事她倒是还能多问几句。
这次出门陈景手上平常用的碎银铜板和银锭子拢共加起来也就五十两不到,一路从荆州到京城已经用了大半。剩下的就只有陈景哪儿放着的三百两银票,和自己从陪嫁里拿出来的一百两贴身备用的银票。
如今这世道只要不出门,二两银子就够一家人安安心心吃上两个月还能余下些钱。可两人到京城之后暂时没有别的进项,又还想买宅子,三清怎么算怎么觉得口袋紧巴巴的,叫人发愁。
“先不管这些,先让张掌柜去寻摸着,到时候银子的事爷保证不让你为难。”倒是陈景好像一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的三清再不放心也只能先点点头依了他。
说好了宅子的事交给客栈掌柜的帮着去办,其余的也就没什么事了。这一趟来京城陈景三清累,寿儿和铃铛就更累,今天得了空闲三清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跟着,把两人强行留在客栈休息,便拉着陈景出来了。
从本朝定都那时候起,就有人说京城东贵西贱南贫北富。其实也不尽然,住在南城的人是杂了些,许多集市码头也都在南边,如此一来瞧着是不如北边格局干净,大气。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城常年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如今的南城那可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三教九流都有机会在这里出头,这条街面卖的古玩字画,隔壁便是一水的赌场,再隔壁也许就是玩乐不尽的销金窟。
陈景定的客栈也在南城,最开始这条街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店,做的大多都是些穷学生的生意。但后来据说是前后有个十来年的功夫,这条街上的鸡毛店里竟然出了两个状元一个探花,再有下边进士更是没数。
如此一来这条街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全各地的考生来了京城都往这条街上住。街上客栈越开越大、越来越好,连带着书局茶馆和各种铺子越开越多,现在已然是京城出了名的状元街,就算不是读书人,到了京城也大多要来这条街上逛一逛,开开眼界。
“真好,真热闹,看着就叫人高兴。”三清挽着陈景的手走在街头,哪怕什么都不买就这么走马观花一般的看看,她也觉得开心。
来了这么久,到了京城她才第一次觉着有点回到后世逛街的味道,耳边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点也不招人烦,反而听得她身心都愉悦。
“你说说你怎么是个这样的性子,别人家的太太奶奶都好清净,只你格外不同些。”陈景嘴上好像在抱怨,但眼里的笑意骗不了人,毕竟三清要真是个好清净的性子,这回自己能不能把人带到京城来就不好说了。
“得了吧,谁家太太奶奶就都好清净了,还不是你们这些爷们嘴上说的。”三清是懒得跟他较这个真,都是人都好玩乐,只不过就是那些太太奶奶十个有九个都被大户人家里那些繁杂的家规,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贤惠名声拖累罢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说得陈景都没法接茬,这道理陈景哪能不明白,自是越明白越没法说。好在他运气不错,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接这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敞亮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陈二爷,我的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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