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gu903();三清这话说得太直白,听得陈景脸都快绿了,偏还找不到反驳的余地。毕竟她说得也没错,翰林院里的人包括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些天子门生读书人的清高劲儿,骂人最好都别带脏字,杀人动武更是摆不上台面。

毕竟别说汤铮那个装腔作势的找不着门路去弄死个把人,就是陈景这个自认为自己十分入世,且做事不拘小节的也找不着这门啊。

“你就不能给你家爷留点面子,非要一块儿损个赶紧才算完是吧。”陈景虽是埋怨三清说话不好听,但脸上的笑意却没减。在他看来三清能把自己的事仔仔细细的放在心上琢磨,便是最好的事,挤兑不挤兑的,反正是夫妻二人关上门来说话,旁人也听不着。

“这事我有数,再说到底是谁做的这事,跟我该如何关系不大,况且既然已经选了边,再改就不是容易的事。毕竟当狗也得忠心主人才能给骨头不是,真要是这点小事就怕头怕尾,往后就真没人敢用我了。”

陈景这话说出来多少有些自嘲,但好在他不是个自怜自艾的人,说完这话紧跟着又笑了,只拉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三清连连追问,是不是一下午一晚上都想着自己的事,是不是自己的事就是她最要紧的事。

缠得三清差点没烦死,最后还是干脆伸手往下把他要紧的那处攥在手心,才叫人闭嘴。

张全的死犹如一颗小石子如水,瞧着动静不大,但其实水底下的涟漪还是悄无声息的泛开了。云家得到消息之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派人出来找人,只不过云家找的是许亭和汤铮,毕竟把这事平息下去的差事云相是给了他俩,现在出了问题自然也得找他们问话。

偏许亭和汤铮都赌咒发誓这事跟自己无关,差点没把人云相气个倒仰。如今外边的人只看云家如何风光,却不知内里这两年云相的人便陆陆续续裁剪了多少。不是背主就是明升暗贬,他要不是手里头真没多少人能用,也不会在这时候去翰林院里把汤铮弄到麾下来。

那茶商确实是云相的人,不光他是,就连整个江南茶盐两道都有不少人跟云家私底下有往来。这回出事的茶商家里就是世代都跟云家有往来的人家,说是茶商不如说是云相的钱袋子,可不得想办法把人保住。

汤铮和许亭没来之前,云相还想着要是真是他俩下的手,那就还是好事,说不得汤铮这人还真能用。可要是不是他们,那到底是谁要把这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是不是想借着这事,顺藤摸瓜把自己江南那边的根都给刨出来。

第61章·

到底事关翰林院里两个编纂一个编修,案子又是牵连了好些人命的案子,原本想要压下去就不容易,现在又死了个人就更不想糊弄过去就能糊弄过去的。

虽说暂时还没闹大,但京城里该知道这件事的还是都知道,不管跟自己有没有关系都分了只眼盯着这边,哪怕光瞧瞧热闹也不亏不是,是以从第二天起,不光是谢明然陈景和汤铮三人,连带着整个翰林院里的气氛都变得奇怪起来。

尤其谢明然不知道回家跟他爹和祖父说了什么,原本一直站定了直臣位置不动摇不朋党的谢家,也一点预兆都没有就突然下场插手这件事,叫众人都诧异得厉害。

京兆尹周济世得罪不起云家,照样也得罪不起谢家。两边大佬打架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干活的,但再得罪不起也不能真就躲在衙门里头不吱声,只能派了两个铺头往南边去。

说是去把茶商带回来审问,临走时却一再嘱咐路上慢慢来不着急,大冬天的千万别着急赶路,又自己掏银子多给了五十两的盘缠,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京城云谢两家没闹出个结果来,两人就在外边荡着别回来。等到出了结果,到时候要不要抓人到时候再说。

不过这么一来确实有用,至少云家谢家都暂时没再在台面上起冲突,只发狠暗自调查张全到底是谁杀的,这脏水到底是谁往谁头上泼。

而原本被拱到台前的陈景与汤铮,也顺势消停了下来,每日在翰林院里碰上,顶多也就是互相酸上几句,要三清来形容两人的状态,也就是典型的酸鸡互啄罢了。

不过这话三清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不光不能说还得每天听陈景回家之后逼逼叨叨今天又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实在听得烦了拿话堵他两句他还不乐意,还说自己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气见涨,今天早上就是这样,两人因为陈景多说几句又拌了两句嘴,最后还是寿儿在外边一个劲的喊时辰晚了,这才没让两人真吵起来。

等陈景走了之后三清也跟着冷静下来,手里扒拉着算盘珠子,眼里看着过年要用的一应物品的单子,心里却也在琢磨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烧炕烧多了火气太旺?

不过这事还没等三清琢磨明白,平常白天不怎么往自己这边来的陈蕊儿,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过来,就把她的思绪给打断了。

“母亲,今天先生跟我说快到年底了,今年的课就上到这里为止,明年的课等过完年再说。还让我来问母亲,明年是还是老样子老规矩吗。”

自从陈景给陈蕊儿换了老师之后,熬过最开始那段不适应的时间,陈蕊儿便很快习惯且喜欢上了现在的节奏,尤其等到书真读进了心里头之后,才知道原来不是什么书都和以前那些女戒女则一般无趣。

甚至有好几回陈景抽查她功课的时候,陈蕊儿就已经能拿书本上的知识跟她爹辩上两句。陈景虽嘴上说她半桶水直晃荡,学得不扎实浅得很,但等陈蕊儿走了之后又要拉着三清夸上好一阵子,听得三清直摇头。

但有一说一,三清也不得不承认陈蕊儿跳出了以前那个思维模式之后,确实性情都大方了许多,也不会再过分的情绪化。

甚至跟自己的往来也更像一个真的大姑娘一般进退得当,虽不像以前那样好的时候也能跟自己好得跟能说悄悄话的姊妹一样,可也不会突然翻脸不认人,撅得三清都哭笑不得。

“前两天谢家不是来人了?那宅子你爹抽空去看过,还不错就给定了下来。现在天气冷搬家不方便,等过完年开春之后,咱们就搬到新家那边去。到时候家里肯定得给先生也备上三两间屋子,住不住的都放在那儿,哪怕白天中午的时候打个盹也好,你说是不是。”

谢竹给找的宅子也在东城,甚至比之前张全找的那个更偏些。但是地方是正儿八经的好地方,一条胡同里隔壁邻居大半都是品级不算高,但家世都过得去的文官。住在那地方别的不说,出来进去的女眷们多往来往来,也能结下不少关系。

要卖的宅子出来没多久惦记的人不少,谢竹还是拿了谢明然的腰牌过去,才在中人那里走了个后门把宅子给要了过来。谢竹也是个干脆的,等陈景进了宅子只说二爷您要是不满意这个,那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这里更好的了。

陈蕊儿知道家里要搬家,但是不知道他们连自己的先生住哪儿都想好了,一时间也多少有些眼热,“母亲,都说京城什么都贵,连水都比咱们老家的要贵,换那么大的宅子银子够使吗。”

陈蕊儿偷跑出去那么多回也不是白出门了,在她看来京城好玩,可也忒费银子,就连路边卖糕点的店子都比荆湖贵上许多。以前十个铜板能买好些各式各样的点心,现在就能买三四个。要是挑中的是那些金贵的,许是十个铜板都买不着一个。

“怎么不够,家里主子就你我和你爹,下人也不算许多,还有好几个妈妈是在京城雇的,平时里还要回家住去,也耗不了许多屋子,你就不用操心这个了。”

三清从小就是听着爸妈跟自己说,别的不重要读书最要紧,这样的话长大的孩子。到了这里就算外边都说女孩儿家的识字知礼就行,但三清还是跟陈景一个心思,能多读书就多读书,总归是没坏处的。是以对教书的先生,也格外看重些。

“母亲,您不能只看着眼前,咱们家就我一个孩子还是少了点吧,”陈蕊儿听三清这么说先是高兴,可还没高兴一小会儿又皱了眉头,思来想去还是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在老家的时候祖母就老念叨这事,我跟着您和爹来京城这么久,每天晚上也在一处吃饭,怎么就从不见你们提起这事?”

以前陈蕊儿只是从金氏那里知道,爹总归是要娶妻生子的,但是其中的道理却不甚明白。现在不一样,独木不成林的道理先生早就说过,小姑娘心思细,学到的道理活学活用,这会儿就已经替俩大人操心上了。

“你这孩子,年纪不大操心的事倒不少,孩子那是想要就要的吗,我又不能去强抢了来,这事得随缘。”

三清听着陈蕊儿的话笑得直摇头,但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至少她不排斥家里再添孩子总是好事,真要是碰上那等不讲理的,往后可还有得闹呢。“行了,这事我也想好了,该安排的也安排妥当了,到时候谁都有地儿住,实在少了地方啊,我就把你爹赶到翰林院里住去,行不行?”

跟孩子说定了先生的事,三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光由孩子去转达,自己总该过去跟先生说几句话,顺便再包上一个过年红包,好叫老先生也高高兴兴过个年,便又拉住了准备起身回去的陈蕊儿。

三清要给红包给自己先生,陈蕊儿自然没什么好说的。等着三清准备红包的时候,还在一旁哄着三清又往荷包里加了一锭银子,才高高兴兴的跟着三清往回走。

却不想只一个拐弯就到的距离,三清走在廊下都觉得脚下发软,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原本想赶紧快走几步,先过去把先生的事料理明白,却实在抬不起腿,只能伸手一把扶住陈蕊儿的肩膀,还没等陈蕊儿问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软到地上去了。

第62章·

三清没嫁人之前,在长宁镇上倒是出了名的体弱多病,但自从三清来了又嫁给陈景之后,身子骨就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一年到头连感冒的时候都少。

有时候换季陈景还时不时得闹上一两回,只有三清壮得跟小牛犊子一样,连陈景都酸不拉几的说过两回,瞧着年轻到底不顶用,还是得真年轻才行这样酸唧唧的话。

一家人也习惯了三清的好体格,连小铃铛都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肯定是成亲这大喜事,把什么歪的邪的都冲走了,现在才会这般邪祟不侵。此时三清突然往地上一倒,别说被吓个半死的蕊儿,一家子上下都跟着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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