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聪慧的丫头,便是不久又重新回道:
“小姐这般说,倒是令玲儿想起了一件事情。
玲儿儿时极是怕犬,可家中又因着防贼养了只小犬。一日爹娘外出,只留我与那只小犬大眼瞪小眼,它不走开我便不敢睡。后来我实是撑不住眼皮只管睡下了,任由那只小犬在我周边绕圈。后来你猜怎么着,我竟是抱着那只小犬醒的。
大抵如小姐所说困极分辨不清,我胡乱捉摸上了小犬。不过也不如小姐说的并非顺应着本心,下意识里,我还是知道那是自己害怕的东西,可害怕是一回事,玲儿并不厌恶小犬,甚至打心里头是喜欢它的。玲儿说的,可是回了小姐想问的?”
玲儿结束了这个故事,魏枝枝却瘪起了嘴。只是害怕小犬,却是打心底里喜欢它的。
喜欢?模模糊糊感知到赵之御的靠近与轻抚,自己却是没有抗拒,甚至下意识地想要更贴近些,魏枝枝想到自己昨夜里的反应,更是觉得抬不起头,懊恼不已,便带着情绪呛了回去:
“小犬对主人一片赤城,可恶人之心却无法与之相比,更是不可能喜欢的。这不一样,不一样的。”
“是···”玲儿怔楞应下,心里却是奇怪小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寻这些个甚是奇怪的话头。
又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从怀里抽出了一份杏色书信递给魏枝枝,
“玲儿方才一直没说,今早又来了一份书信给小姐,似是邀帖。”
魏枝枝暂时甩了心里头的烦闷,接过书信来看,看完便是突然对玲儿问道:
“今日可是初七了?”
只因那书信上头,写着赫赫“贤林”两字,仍是七皇子赵子听初十践行相约。这是又递了份邀帖给她,该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
不去怕是大不敬。
顺着这份邀帖,魏枝枝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急急下了床,跑向几案翻找了起来。
边找边对着玲儿讲:
“上回那份邀帖,我记得被我随手放在了一旁,跟着国策一起的,便是抄到一半的国策六篇亦被我随意搁放,你快帮我寻一寻,这国策六篇初十便要呈上给太子。”
“玲儿先前已是替小姐收拾过桌案了,国策六篇玲儿知是重要的东西,便放在了那花瓶边上的小柜里头。不过邀帖倒是没看到。”
玲儿回完话,便走到小柜那头,拿了那一叠书卷放到桌案上给魏枝枝。
“邀帖大抵是随风飞了,不过不重要。这国策六篇才是宝贝。”
魏枝枝摸了摸那份国策六篇,又转了身往几前坐下,执起了笔,
“只剩下三天了。我这几日便不去重华殿,就说身体不适告个假。初十再将这国策六篇呈上于殿下。”
能拖一天是一天,如果能找个理由告假,又不耽误正事,她魏枝枝最好这几日是能不见赵之御就不见赵之御,她根本抬不起头来见他。
“魏侍读今日仍是没来?”
已过戌时,赵之御结束了今日的晚课,此刻于重华殿内扣着桌案,向原福问道。
第三日了。他已经三天没有看到她了。
“是···晨间未来,午间未来,晚间自然也不在,魏侍读今日的课皆告了假。”
原福却无奈,他这般早午晚地回魏侍读的告假事宜,只因太子早午晚地分着时段不断问他“魏侍读仍是没来?”
便是落水养身子,也该养够了。她显然是有意不来。
赵之御忽地嘴角一扯,间或摇了摇头,更是停不下笑意。他当日便是料到宫里头会传些他与那坯碧莲的闲言闲语,怕魏枝枝后边误会,早早就将苏嬷嬷留在殿内候着魏枝枝醒来,更是事事件件,事无巨细地令苏嬷嬷嘱托给魏枝枝,好叫他那晚的手腕不白白酸了,更是不能让这第二天的眼下乌青白白挂上。
但没想到她竟扭捏了这么久,倒是令他意外。难道还真得他亲自去将她迎回来?
“殿下,这是今日魏侍读叫宫人呈上的国策六篇,说是已按时按量地毕事了。”
此时,外边一内侍托着书卷进殿,跪地上呈。
赵之御立时接了这一叠书卷,置于桌案细细翻阅了起来。翻着翻着间或笑出了声,只因他看见前边那页还是一排排规整的小字,突然就接上满满一页的龙飞凤舞,又或者插入那么几个歪歪扭扭的似是闹情绪的小字。
见字如面。他是看的这一篇国策,却时时想的是那抄国策之人,如何的紧赶慢赶,如何的心事重重,如何的心气不顺。
旁的原福倒是一脸疑惑,他想看看这高谈阔论的国策里头,是写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竟是有趣至此,叫他的殿下时时捂嘴,不止笑意,
便忍不住朝桌案上瞥,这一瞥瞥的倒是令眼尖的他发现了书卷中夹杂着的一张金色小笺条。
“殿下,奴看着这国策后边几页,似是夹了张什么纸条。”
原福提醒道。
赵之御顺着原福的眼神,往后翻了翻,真的翻到了一张金色信笺。
“贤林?”
顿时,赵之御脸色凝重
第30章长林画舫(上)这袖子都断了,魏侍读……
经过整整三日的发酵,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已经晓得了春日小宴上的风波,更是私下议论不断坯碧莲夜宿重华殿的事。
魏相府后院的闺房内,玲儿正在替将将沐浴完毕的魏枝枝穿戴衣裳。
“这坯五姑娘还真是因祸得福,被害落了水却破天荒得了太子的关照,风头正盛。听我们府里的小厮说,今日见她出门坐的车架都已改成原先嫡四姑娘的规制。”
玲儿一边替魏枝枝一圈圈地绕上束胸带,一边说着闲话,
“那沈小姐却是名声尽毁,被生生连夜送回了沧州那般穷地方,实是该,谁叫她做了这害人之事。老天终还是长了眼,这恶人总有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