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孤哪里有什么把握,只不过向她妥协罢了。眼下朝中逆党势力未除,太后虎视眈眈,孤怕等将自己身边这一切危险扫除,她已是等不起。”

原福拧紧了眉头,眼眸微微湿润地回望赵之御:

“奴自是知殿下心里苦,更是不愿看殿下一遍遍向魏姑娘撒谎,一遍遍又自责的模样。哎,即便还未到最合适的时候,奴看到殿下和魏姑娘都能从这谎言中有所解脱,亦是觉着开心。”

“那你们可有想过我所受的苦?又为何不早日令我解脱?”

随着地上发出一阵枝丫被踩碎的声音,魏枝枝从树后走了出来,朝着赵之御与原福的位置一步一步走去。

赵之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回过身看向魏枝枝。

清冷的月光自她身后洒来,在她周身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这光晕因着她不断发颤的身子而微微抖动。

赵之御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急切地奔向她,待走至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两只手顺势拢上她双臂,感受到她此刻冰凉凉的体温。

“你怎么跟出来了?”

魏枝枝却是挣脱开赵之御的手,抬眸冷冷地看向赵之御,目中含了些微水光:

“我若是不跟出来,怕是如今还在被殿下耍得团团转!”

原福看到这般情形,暗道不妙,连忙跟到了魏枝枝的身前,自己掌起了嘴:

“魏姑娘,您就当老奴瞎说,就当老奴瞎说。殿下从头到尾待您都是极好的!”

魏枝枝此刻发出一声冷笑,倒退开一些距离:

“待我极好?待我极好会这般骗我,待我极好会将我以男儿之身困了八年,令我魏枝枝的名字八年都见不得光。你们可知我日日在宫中谨言慎行,生怕露了马脚,回了相府更是只能待在屋内处理你太子交代不完的公事,一点女子的生活都没有!

想想当年我才七岁,你们是觉得七岁小儿实在好骗是不是?亏得我一直以为你太子在皇后面前难做,处处替你着想委屈自己。眼下还巴巴跑过来准备问你在山腰上的那番话,如今看来实在是我可笑。”

魏枝枝说着说着已是哽咽。

赵之御的脸已揪到了一块,跟着眼眶微红,慢慢走向魏枝枝:“枝枝,是我错在先。我看着你受委屈便越发觉着自己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初见你时,我觉你实在可爱,后来便日日想要见到你,干脆起了私心。后来自己越陷越深,只觉越发离不开你,才至步步错,一发不可收拾。我想过很多次放你离开,可是我每次都做不到。

你生气也好,你打我骂我也好,但是你不要因此离开我好不好?

我这般做皆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赵之御最后的喜欢是喊着出来的。

魏枝枝却只觉不可理喻,她不断摇头:“若是太子觉得这便是喜欢我的话,那太子的喜欢可真是令人窒息。”

原福见两人焦灼不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替赵之御说话:

“魏姑娘,您听奴说一句,太子殿下先前之所以这么做,皆是因他从小于宫中长大,事事均要靠自己亲手争取,事事均要落定于手中才叫自己的事。

而奴也是看得真切,自从殿下与魏姑娘相处以来,是已经改变了许多,他肯一步步为魏姑娘让步,一步步为魏姑娘妥协,殿下对魏姑娘的心,那是半分都不带假。”

魏枝枝此时如何听的进去,更是无法明白原福话里的意思,她只对着赵之御拱手:

“还请太子放过我,我并不愿做太子掌中之物。也请太子念在我多年替您效劳的份上,放过我的家人。”

赵之御听到这里,身子立时僵住。他过了好一会儿颤抖着出口:

“你如何能这样想我?你觉得我会对你家人出手?魏枝枝,你仍是不信我,更是一点都未明白我的心。

好,好。我若是说我不肯放你走该如何?”

魏枝枝转过了身,留下一句:“那便只有我逃,除非殿下要了我的命。”

三日过后,鸠兹境内,大举抓捕南阁叛党商队。鸠兹王更是亲自下场封了南阁,却仍是迟了一步叫南阁老爷早早逃得无影无踪。

鸠兹王接了赵之御这边提供的书信之后,又是气愤又是痛心,马上撤了胡八方的商队管理权,由自己亲自接管,而后令人深入查南阁这几年于叛党一事之所作所为,更是给赵之御提供了更多证据线索。

经过一阵子的严厉手段,鸠兹内乱已基本平息下来。

赵之御便在鸠兹王的百般谢恩之下,急急预备启程回大郢。

如今这南阁老爷趁乱逃走,怕是大郢那边有人接应,赵之御担心大郢会出事。再者魏枝枝这几日一直避着不见他,只怕她再赌气下去,便要真正如她所说在这鸠兹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心下只想赶紧带着她回到大郢,再好好与她解释。

可魏枝枝无论如何都不愿与他同行回去。无奈之下,赵之御只好拜托了鸠兹的那户绸缎人家,令魏枝枝跟着他们平日往来的商队回大郢,更是留下了自己大半的暗卫一路护送。

就这样,太子一行与魏枝枝这头的商队,一前一后地回了大郢。

第46章

人们还没……

四十六

人们还没从太子回朝的热闹劲中缓过来,已是忙不迭讨论起右相府这几日的白事。

不曾想,那个跟在太子身边的侍读,魏相的独子魏兰树,跟着太子去了鸠兹一趟,竟是把自己命都跟丢了,摔下山崖不说,死后还无一个全尸。

因着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相府的白事办得相当低调,只请了僧人做个超度法事,便匆匆将魏少爷出殡,而后撤了府内的白条。

路过的百姓望着那右相府的门楣,皆是唏嘘不已,这魏相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如今却得个断了独苗的结果,实是造化弄人,往后的生活该是有多清冷寂寞。

而那一批在太子启程鸠兹之前津津乐道太子与侍读风流韵事的看客,如今也只能感叹一句“孽缘孽缘”。

这段孽缘的当事人,太子赵之御正埋首于一个月来堆积的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