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章相爷怕是要失望了……他的计划大概终究要落空了。
周帝的嘴角彻底压平了,眼底翻滚着黑沉,周围怒意可怖,不过章皇后在一旁瞧见了,只以为皇上是在因着沈家包庇凶犯公然蔑视刑部蔑视他这个一国之君而发怒,实则周帝看着章相爷说出的这一番话,也证实了他心底的猜测,他章承忠胆子当真不小,他对得起他自己这个名字吗?承忠承忠?他撑的是什么忠
?欺上瞒下,甚至还想利用他这个皇帝给他除掉对手。
真好啊,他以前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章承忠他能随意挑衅他的皇权。
怎么?觉得他这个皇帝老了,开始为他的好外孙儿铺路了?
周帝怒极反笑:“当真有这种事?相爷来说说,这凶犯是谁?沈老包庇的是谁?”
章相爷立刻道:“正是如今筇平镇的县令顾云绗,也是大周五十一年的状元郎。”
章相爷故意说出后面这句,就是为了提醒周帝这人的身份,万一周帝忘记了,也算是提醒当初对方调.戏宫女的事。
想起来之后难免就带了情绪,先入为主印象不好,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章相爷想的很好,可周帝听完之后,却并未动怒,反而哦了声:“是他啊。”
章相爷愣了下:皇上怎么没生气?
周帝却不给他机会,反而出声:“李尚书,这是怎么回事?刑部是你管辖的,当时你为何放人?朕相信沈老,沈老是三朝元老,为我大周尽心尽力,在坊间也有盛名,断不会无缘无故将一个凶犯给窝藏,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刑部尚书李大人被点到名赶紧上前,这他也不知道啊,这几天都风平浪静的,他根本不知道有人跪在刑部门口啊?可章相爷是他的恩师,他走出来跪在章相爷身后方的时候忍不住偷瞥一眼章相爷,这他要怎么回禀?
殊不知他这一眼更是让上首的周帝看的一清二楚,好啊,他手下的臣子竟然回答他的话还要询问章相爷不成?到底这大周谁才是皇帝!
周帝眉心跳了跳,他使劲儿往下压了压:“怎么?一个个都哑了?!”
李大人吓得一哆嗦,赶紧将之前顾云绗的案子说了一番,也提到了大理寺的洪大人。
洪大人上前,也叙述了一遍,不过却是强调了“没有证据”“没有人证”只是“嫌犯”而并非凶犯。
周帝听完了,面无表情看向还跪在那里的章相爷:“相爷啊,朕怎么听着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啊,朕虽然不了解刑部与大理寺审案的流程,却也知道这什么都没有,怎么证明顾卿家就杀了人?甚至连嫌犯都不是,你张口闭口一个凶犯,何时一个相爷也能凭主观臆断来判人罪了?”
他最后一声陡然拔高,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章相爷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皇上……竟然喊顾云绗卿家?这怎么回事?皇上的态度不太对啊……
章相爷嘴唇哆嗦一下:“这、这老臣也是一时气愤,太过气愤了这才……之前是没证据,可、可却也只有顾云绗一个嫌疑,到现在都没找到凶手,怕是……”
“怕是什么?”周帝冷笑一声,“相爷你莫非年纪大了,连公私都不分了?既然只是嫌疑,也没有证据证明有罪,一个无罪之人,沈老爱才惜才,收为学生留在府里怎么就成了窝藏包庇了?朕瞧着,你是不是很不喜这顾卿家这才对其有所偏颇?”
周帝的一番话让章相爷后脊背发凉,他这一步怕是走错了,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可随之随着周帝的一番话,章相爷脸色都白了。
周帝叹息一声:“本来今日朕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颁布旨意嘉奖一人的,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出。朕知道,三年前,你们很多人都不理解朕为何会将一个堂堂状元给发配到筇平镇那种荒凉之地,你当朕愿意?朕也是爱才惜才的,可百姓是国之根本,朕这心也难过啊,势必要有人前去开荒为民,朕只能舍下惜才之心,借着一个其实不存在的错处将顾卿家给送了过去。好在顾卿家这三年来不负朕之期盼,有所成就。来人,将这些年顾卿家做出的功绩都给他们念出来!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一个好官!才是一个为民的好官!”
随着周帝这句话落,早就准备好的大总管立刻展开一份折子,开始念:“大周五十一年六月,顾县令到任筇平镇,发现此地荒凉百姓食不果腹,干脆脱了官袍带领一众衙役师爷等人亲自下地同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用自身所学改变当地土壤并日夜不休地种植树苗,因百姓掏不出银两,他自掏腰包;
大周五十一年腊月,有猎户为了过个好冬,进了一个森山老林却因大雪无法出来,顾县令得知,带着两个衙役不顾自身安危进入老林,寻了三天三夜,终于将那五名猎户背了出来,他之后也病倒半月,病一好,为了让百姓过个好年,不惜亲自冒险去猎野猪;大周五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