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的话还没有完:“想来大伯母二伯母也都有份属于自己的私产的,如果你们都主动上交府里公中,那是你们贤慧知礼。可我娘念着我从小体弱多病,又没有嫡亲的兄弟姊妹,她的这份财产可是给我准备的嫁妆,连信物都交给了我。而且,我外祖父还健在,说是江家要有人不依的话,就叫我变卖了产业回江南投外祖父去!”
绿萝在江离身后垂着头,眼睛骨碌碌转动,她不记得夫人何时跟姑娘说过这番话,可是现在说起来合情合理。她简直对这位主子刮目相看了。
徐氏犹不死心:“便算是你的嫁妆,你的年纪还小,一个人怕是也打理不过来这些产业。先交家里替你经管几年,等你出嫁再交还你手里便是。”
“这倒不敢劳动家里人。没娘的孩子早当家,这也是我外祖父的意思。他若是对我不放心,迟早会叫我回江南去的。”江离半点也不松口。
徐氏来时当家主母的气势完全败了下来,关爱的嘴脸再也摆不出来了。嘴唇煞白地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却回头狠狠地瞪一眼两边站着的丫环仆妇们。
江离噙着笑意看在眼里,狠话已经说过,一家人还是要过的。她回头吩咐着绿萝和小香准备着开饭,却对徐氏说:“大伯母留在这儿用过饭,我叫梅伯准备着开春的粮食送到江家去,顺道一起回吧。我也知道江家这几年比不得往年,只要能贴补还是会跟往年一样贴补一二的。”
徐氏已经缓过劲来了,眼前的形势也已容她有选择。她只得带着勉强的笑意谦让:“还是赶回府里吃饭吧,你的病刚好,又打扰你。”
“只要大伯母不嫌简慢就好。你也知道我手底下丫头人少,准备不过来。”江离淡淡地说。
徐氏才省起江离出府的时节只给她留了两个贴身丫头,也是自己失策,当初要在她身边留一两个眼线,今天也不至于连她病突然好了的事都不知道,也就不至于这么被动。
这么一想,便说:“以前的丫头侍候九儿不利,被我遣散了,一直不曾添得来。今天我一回去就给你再拨四个丫头来!”
“不必了,我已经叫了葛掌柜买下了几个丫头,过两天就叫绿萝去挑来。”江离守得滴水不漏。
徐氏午饭毕匆匆回去了,来时志在必得、去时却扫兴而归。江离亲自送出梅庄,她也闭口不提范家订亲的事。
不提最好,江离虽是二十五岁的灵魂,本身却只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能躲一时是一时。再说,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她都还没厘清呢。
可徐氏没打算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