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竹楼上嘀咕了半天,约好三天之后来听消息的萧五还没出现。江离心里不住地念佛,默祷那伙人若是改了主意,从此不再来麻烦自己的话,自己回去就烧一柱高香。
心中念头还没过,楼下忽起了一阵异样的骚动,人声嘈杂的楼下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扑通扑通的脚步声从木梯上一路响起,一队全身皂衣束腰,黑色狸毛大氅、腰佩长剑的冷面男子鱼贯而上,占据了酒楼各个角落。
来人一个个身姿矫健、威武霸气,眼神凌厉冷酷,眼锋如刀一样从酒楼上每一个客人面上掠过。
望到四喜的时候,领头的一人眼神闪烁。江离见那人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挺直腰板又咽了下去,神情肃穆地紧盯着楼梯口。
楼梯口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身着蓝色云锦袍、乌发束高髻的年轻男子一步步地上了楼。
楼上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或自惭形秽、或艳羡不已,一下子都被这个走上楼来的男子的光彩镇住,一个个都噤口不言,偷偷打量着这位蓝衣公子,揣测着这些人的来历。
江离缓扣着茶盖,茶没喝一口,眼光在蓝衣公子身上打转,只见他一身蓝色云锦袍,上绣青松白雪,袖口襟口衬着一圈雪白狐毛,袍边染就一湖碧水,腰间兰佩叮当,七彩缨络束就一串宝珠,脚下云靴轻暖,起步从容不迫;高髻用玉冠束拢,乌发下一张精致绝伦的脸,妙目如双燕剪水,明瞳似湖水含烟;眉似卧蚕,鼻如悬胆,唇色润泽,唇线棱角分明。
与气质儒雅温润如玉的美男子萧五不同,这人俊美的外表透着不易让人接近的高冷,一双深幽眼眸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蓝衣公子双手捉袖、背着手一路走到窗边,也不坐下,抬眼望着窗外的江景。从他那个位置望出去,大半个燕子矶的场景都尽收眼底。正是那天萧五坐的位置。
男子一转身,回过头来似有若无地往江离这一桌扫上一眼,江离只觉得像是一道闪电劈过,不由地有些发慌,她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的来路,但看着俨然有官家的派头,暗暗道声不妙。
正是怕鬼有鬼,刚才领头上来的护卫眼盯着四喜,上前两步在蓝衣公子耳边一阵低语,蓝衣公子听上两句,冷冷的目光正面向江离一桌投过来,只见他嘴唇轻动,吐出了个请字,护卫赶紧向四喜招招手。
四喜呆呆地反应不过来,坐着不动身。江离伸脚踩上一脚,低声嘱咐道:“他们问起,就说我们是来谈生意的!”
“什么生意?”四喜迟迟不动。
“修房造屋,招工来的!”江离踢上一脚。
领头的护卫面上挂不住,大踏步走了过来,江离一眼瞥见他的腰上一枚金光闪闪的腰牌,跟四喜拿回来的一模一样。
江离身子往椅子上一靠,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心道,萧五那厮说过秦府公子文武双全,人称第一公子,来人这样的阵仗,不是秦府的公子还能有谁!
江离枯坐在位子上,与葛海干瞪眼,眼瞅着四喜一步一挨地走到了蓝衣人身边。
两旁的侍卫低声引见了,就听四喜大声地叫了声秦公子,眼角扫回来,江离装作充耳不闻,继续喝茶,都顾不上茶好不好了。忐忑地想,要是这时那萧五来了,将会是怎么的见面场景?自己又该靠哪边站?
“咚咚咚咚·······”这时楼梯又响了,震得江离一颗心几乎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