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作评审?”江离眨眨眼,见老头儿肯定地点点头,江离问询的眼神又看向萧煜。“东家,我去是不去?”
萧煜与江离对视一眼,老头儿身着绿衣,品阶虽然不高,但之前看他说话之前都要先向秦元化张望几眼,萧煜淡淡的眼神看向秦元化,“有我在,你尽管去。”
江离一双漆黑的眼睛有光闪了闪,跟在崔大人的身后重新回到织机旁边,低了头远远地站在一群锦绫院主事官员身后。她的旁边,还有一大拨奇装异服的大燕男女。
乌云飘过来,秦元化从织机上收回目光,回头在一群绿衣官服中间扫一眼,语气显出少有的热络:“江姑娘你来得正好,作为梅记的东家,又经营着京城最大的绸缎庄子,对于织锦的好坏你原本就更有发言权。”
“更何况江姑娘今天一鸣惊人,以一手独特的挑花手法仿制圣上的山水,圣上既然钦点梅记进了前三甲,江姑娘的一手制锦技艺从今定当天下扬名。希望江姑娘莫负圣恩,今后也应该为圣上为朝廷效力。”
秦元化不紧不慢地说,江离低头,听得冷笑不已。她忖度前段时间锦绫院才带了一群大燕人到梅记,今天自己又这样径直撞见了秦元化的网里,他们一伙人算来算去,谋得恐怕不仅仅只是织锦技艺而已。
瞥一眼织机上排好的底图,江离微微一福,回答得不亢不卑:“秦大人对江离的期望太高,恐怕注定要让你失望。试想江离的这份制锦技艺连梅记都经营不下去,又怎么能名扬天下、怎么能为朝廷效力?”
“还有一件事,”江离苦笑,“我会的只是挑花结图,关键的妆花织锦技艺实在生疏。这次来参加大会,纯粹是抱着来观摩学习的目的,能得圣上青睐,那是意外中的意外,所以还请秦大人千万不要对梅记寄以厚望。”
秦元化身旁的崔大人皱了眉头:“那照江姑娘这么说来,梅记交上来的那幅织有佛陀图样的锦缎不是江姑娘织的?那今天你怎么又到了现场来参加比赛?既然这幅织锦交了上来,江姑娘总还交得出织这幅锦的匠工?”
“那幅图是我学织的没错,不过很不巧的是,梅记作坊停产已有些时日,那当初教我织这幅锦的织工回了原藉。”江离眼都不眨地说。
说着还叹气:“再要我绘出底图来我也许还可以,但要我的作坊再生产出这样的织锦来怕是已经不行。行的话我也就不用把自己的作坊关闭了。”
秦元化转身跟大燕使团的人一阵嘀嘀咕咕,回头要笑不笑地打量着江离,神色倨傲地说:“这次不管江姑娘再有什么托辞,既然得了圣上钦点入围三甲排名,大燕使团的人又执意要跟江姑娘学,这次江姑娘是不想出名都不行。”
秦元化目光灼灼,笑得意味深长:“不过今天江姑娘暂且放宽心,今天待我们先把其余的织锦评审完,关于传授制锦的事,等以后见了大燕使者见了圣上自会向圣上提出来的。”
锦绫院的一行人再围着织机一幅幅图看下去,江离也跟在后面看,一面看,一面转动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