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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寨群山延绵百里,山寨之间水泊纵横。
以北偏南一座大山头,淌过一条水流湍急、处处都是漩涡与暗礁的芦苇滩,对岸就是大燕辽城郡边境。
李牧下令封锁山寨,山寨中每处能行船的水泊都有船只巡逻。这里因为水流湍急,处处有漩涡与暗礁,大船进不来,小船巡了几天,后来也不来了,换了几十个灰衣汉子在岸上轮班值守。
这天傍晚,十几个灰衣汉子正在芦苇滩头值守,李牧带着几个灰衣人驾着乌蓬小船到了滩头,叫过领头一位灰衣汉子上前说了几句话,小船调转头往回走。
小船转回头不远,船上的灰衣汉子飞快地划起桨来,小船往回一折,钻进了芦苇丛中隐藏了起来。
李牧转身走进了船仓,低矮的舱里摆了张小桌,桌上摆了棋盘,棋盘上摆黑白子,萧煜与云彤相对面坐。
萧煜一手拈起白子,一手放在棋盘上,轻轻扣着桌面,眼神却飘忽,盯着船外的芦苇荡。
船外芦花正吐紫灰色的新穗,发着银光,软软的,滑溜溜,像一串丝线。
有的地方结了蒲棒,通红的,像一枝枝小蜡烛。青色浮萍,紫色浮萍,长脚蚊子,水蜘蛛。野生菱角开着四瓣的白色小花。
船儿在芦苇荡中慢行,惊起一只水鸟,擦着芦穗,扑簌簌飞远。
萧煜对着舱外的景色看了很久,还不见云彤落子,终于忍不住说:“看样子,这一局你准备跟我耗到后半夜去。真是不懂,亲口承认自己输了有那么难么?”
云彤垂首看着棋盘。棋盘上白子多黑子少,他输了一局,这一局眼看面前的黑子又被萧煜逼得退无可退。
三局两胜。这一局输了他不认输都不行。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因此,云彤凝眸看着棋盘,样子专注认真。
听了萧煜的话,云彤浅笑道声:“我还有机会,未必会输。”
萧煜一脸无奈地摇头,正要怼云彤两句,转头见李牧进了船舱,墨石眼眸亮光一闪,“吩咐下去了?”
李牧微一颔首,沉声道:“照你的意思,我一天天不着痕迹地放松这里的守卫,现在又让他们把十几个人抽调走了几个,不能再减了,再减难免会让人看穿。我们故意摆个空子让那伙人钻,只是太明显就不好了。”
“现在刚刚好,不用再减了。”云彤终于落下手里的棋子,萧煜略一思索,手里拈着的白子落下。同时口中的话也不停:“我估计今晚那位就会让人把消息传递出去。到底是不是他丁知秋,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清风寨中除了丘大外,就数蒋干和云彤来得早些。寨中现任每一位堂主刚初来山寨投奔的时候,都经过云彤仔细地查验过身世。
萧煜从玉林峰一下来,直接去找云彤,要他再仔细回想,看丁知秋八九年前来山寨投奔的时候,是不是特意隐瞒了身份。
萧煜隐约知道丁知秋出身大燕边境的牧民家族,但一般的牧民能分清各类锦缎的都不多,那黑衣蒙面人竟还能在江离书房里一堆锦缎中认出那幅《锦绣江山图》来,若黑衣人真如江离所说是丁知秋的话,那丁知秋的身份就值得怀疑。
因此萧煜听江离那么一说,开始对丁知秋的来历起了疑心,一下山先找云彤盘问丁知秋的来历。
据云彤说,丁知秋是八九年前由大燕边境一对牧民夫妇送来请丘大治病的。他来的比萧煜只晚了半年不到的时间。
萧煜那时初来,犹如惊弓之鸟,还未跟寨中人熟络,因此对那时的丁知秋一点印象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