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也许咒术界的高层并没有接受过这么先进的文化课教育。
他朴素而简单的达尔文社会主义显然做不到基本的逻辑自洽。
在他站起来怒视五条悟的时候,他正在努力把自己妥善的安放在这个小凳子上,理都懒得理长老。
长老站起来之后发现自己以现在这个姿势看五条悟显然十分费劲,于是他尴尬的低着头看着五条悟白发中一个叛逆的发旋,最后又无声的坐了下来。
终于调整好了理想坐姿的五条悟满意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坐下了?”他抬头没有找到人,收回眼神后才发现刚刚一通慷概陈词的长老居然就这么坐下了。
他本来要说的话被这一打岔忽然忘记了,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是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你的逻辑很矛盾吗?”他摸了摸下巴,“如果咒术界应该优胜劣汰,那我觉得剩我一个人就够了。”
毕竟看起来他一个人能顶那些咒术师一群。
“别说你儿子了,你们这种一把年纪还在上面烦人的咒术师显然更应该滚啊。”他看起来若有所思。
“作为这个理念的开创者,我建议你们动起来,赶紧把职位让给年轻人。”
长老被他说了个哑口无言。
有几个在位者是愿意退位让贤的?
反正他不愿意。
当然现在显然也容不得他愿不愿意了,现在他也已经不是长老了。现在五条悟拿着名单一个个找事过去后看起来是清算完毕了,可参加了这件事的长老可都已经不是长老了。
五条悟不是傻子,这些东西在他手上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咒术界在这搅风搅雨的几天内无声的完成了一场大洗牌,直接换掉了高层内一大批腐朽的咒术师,转而剩下了一堆空着的位置。
这位置以后会坐上去什么人就是五条悟和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了,但总归不会比之前还差。
最核心的这几位汲汲营营几十年,最后走到权力”的最中心后又被打下来,落了个什么都不剩下。
这恐怕是最讽刺的结局了。
而更讽刺的是落到这个地步的第一步居然是从他获得了权力后一时的鬼迷心窍开始的。
五条家内看起来比风起云涌的咒术界安生许多,可只有在里面的人才知道,这几天五条悟算是把这一堆长老高层敲打了个遍,就差把我是来找事的找的就是你这句话写脸上。
现在就算是五条悟说要给咒术界高层里加个奥特曼上去,五条家的长老估计一时都不会说什么。
不过这群长老在五条悟面前和在外界面前显然是两副面孔,在维持五条家作为御三家之一的体面这个方向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懂什么叫做粉饰太平。
这同样也体现在对这个长老的处理上,五条家坚持在咒术界没有做出统一的判决之前不交出他,甚至为了把这份粉饰太平和表面功夫做到极致,他们还弄了一场家族内的判决。
五条悟来的时间不巧,正好是这场表面功夫判决开始之前。
他看了看表,又想了想那群说起来费事的要死的长老们,最终决定速战速决,把自己查到的东西直接拍到长老脸上。
“不过几天后你的位置由谁接替就不知道了,你又没有后代了,”五条悟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看向长老,“咒术界父死子继的离谱制度对你来说不管用。”
“不对,”他忽然口风一转。“你还是有的嘛。”
“十二年前,忽然多出来的这份档案,”他慢条斯理的从夏油杰手里的一沓纸中精准的抽出一张,“要不让他来接替吧?”
长老呼吸一窒。
五条悟是知道这件事的。
眼前的纸质档案上,归档和牺牲的两个章下那张怼脸的录入照片,分毫不差的和眼前的那个白发青年重合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在十二年前吗?还是在动荡无比的几天前?他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直按下不表还是最近才得知所以来兴师问罪?
等等,长老疯狂转动的思绪一滞。
他刚刚太过愤怒,以至于忘记了一件事情。
居山晴树……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条悟看着拿出档案后就瞬间僵硬起来了的长老,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一沓纸翻的哗啦哗啦响。
还有一件事情……长老几乎停滞的思绪缓慢恢复运转,居山晴树现在是毫无咒力的。
五条悟恐怕就是来兴师问罪这件事的。
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居山晴树没有死,而是居山晴树没有了咒力。
在他看见居山晴树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对已死之人忽然回来的惊愕,而是对于一个行走的咒力封印乍然接近自己的惊恐。
从一进来就重点关注着长老表情的五条悟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点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跟他纠缠这么久。
面前的这个长老能有这份反应,就说明他并不是像仙台的长老嘴里说的那么无能。
想也知道是这样。
作为第一个知道封印的人,他手里掌握的东西怎么会是一个被打出咒术界核心圈层的长老所能比拟的,仙台的长老知道的他也知道,仙台长老不知道的他还知道,这才是正常的。
“我最开始只是想给你个教训,”长老沉默半天,自己开始说,“我痛失爱子,所以也要你尝试失去身边之人的感觉。”
“我就算再恨你,也不会拿五条家开玩笑,”他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就要干掉下一任家主毁了整个家族的长老,“你五条悟顺风顺水十几年,从接触到咒术界的时候就没有受过一点挫。”
“咒术封印十几天后就会自动消散,十几天内吸收的咒力对谁都造不成什么影响,我不指望你体会到我痛失爱子心情的一半,但起码我要你记得这种感觉。”
gu903();“你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第一次认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