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含糊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东西一样:“悠仁也来了啊。”
“哦,两个悠仁。”房间深处传来塑料袋子被翻动的声音,“我都差点忘记了,刚刚还以为眼花了。”
是五条悟。
不得不说五条悟的出现很大的缓解了虎杖悠仁的紧张,从进房间以来一直绷着一股劲的虎杖悠仁终于在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后放松了下来。
五条悟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魅力,虽然平时看起来很脱线又不靠谱,可是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或者是一些没有主心骨的时候,大家又会出奇一致的因为有他的存在而安心。
虎杖悠仁也不例外。
他长出了一口气,五条老师在就说明就算待会打起来,他哥应该也会没事的……吧?
他要是知道五条悟是在跑路之后被暴怒之下的夜蛾正道直接抓回来的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而现在一无所知的虎杖悠仁只是犹豫的看向新奇的看向四周的居山晴树。
他哥正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新奇的观察着这个房间的装潢,这可比十几年前气派多了,到底是升了校长,办公室也随之升了一个档次,上次来的时候没看到,没想到这里面装修的这么精致。
看着这三个人会面之后没一个人觉得目前事态很严重的夜蛾正道:“咳。”
“校长,”房间深处的五条悟终于嚼完了嘴里的大福,从甜品袋子里抬起头来,“你今天老是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多喝热水。”他诚恳道。
夜蛾正道想把他按到热水罐子里去。
于是五条悟看着他逐渐不佳的神色,试探性的深处手里的大福,依依不舍道:“要不,你来点……?”
他伸出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依依不舍极了,像是舍不得这点甜品似的。
夜蛾正道青筋暴起。
他是想要这点甜品吗?他是想让这个不靠谱教师意识到目前情况的严肃性,不要再随便往高专内带人了。
带咒灵也不可以。
“我要。”五条悟带回来的咒灵十分自来熟的凑到了他身边,从他手里的纸皮袋子里掏出一块蛋糕,甚至还不忘给自己弟弟虎杖悠仁也给了一块。
在场唯一看出夜蛾正道好像气压很低的虎杖悠仁接过蛋糕,弱弱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在校长室吃蛋糕什么的。
夜蛾正道:“……当然不可以。”
他很欣慰这两人一咒灵中居然还有一个人能意识到这一点。
“严肃点,悟,”他板着一张脸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严肃的看向正在吃东西的一人一咒灵,“咒术高层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他现在怎么觉得这个诅咒跟某个曾经的不良学生那么像……
果然能和五条悟臭味相投的都是同一类人吗……夜蛾正道陷入沉思。
“怎么这么快,”听见这句话的五条悟撇了撇嘴,不爽的盯着居山晴树看了半天,“我真的很不想去见那帮老头子。”
“我也不想。”居山晴树诚恳的回答道。
虎杖悠仁敏锐的感觉到宿傩似乎……发出了一声幸灾乐祸的嗤笑?
居山晴树不太想去见咒术界高层,不只是作为居山晴树的时候被咒术界高层的老头们弄的烦躁不已,硬生生拉长了十几年任务时间,实际上在千年以前他作为和宿傩一模一样的咒灵时,也跟咒术界高层……有一段奇妙的孽缘。
他演戏翻车了。
之前在宿傩面前装作虎杖悠仁哥哥的时候,宿傩就曾经不屑过于他一千多年了就涨了个辈分的编瞎话水平。
在千年之前他还是一个跟宿傩长的一模一样,对为祸人间没有兴趣的诅咒时,他又不想跟宿傩呆在一起相看两相厌,但是吧作为诅咒普通人的恐惧虽然组成了他,但也看不见他。
于是居山晴树顺理成章的把折腾人的心思动到了咒术师们身上。
他当初装作被宿傩藏了十几年的脆弱胞弟,在重病不治去世之后变成了诅咒,桎梏于咒灵的身体中,永远不能转世。
当时的居山晴树为了故事的真实性还添油加醋了一些小细节,比如说什么宿傩对外肃杀脾气暴戾当时只对唯一的胞弟和颜悦色啊;或者说虽然被最强诅咒师变成了最强诅咒,但是从小到大都体弱多病的善良小少爷一点也不忍心伤害人类;再或者说凶名在外的诅咒师宿傩空有最强名号,实际上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变成了诅咒的弟弟。
反正就是怎么离谱怎么来,在宿傩在外大杀四方的时候,居山晴树正在不遗余力的在后方败坏他的名声。
当然他编的故事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安到宿傩身上多少有点诡异,所以咒术师们一开始是不信的。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他们逐渐在种种迹象里发现了过去也许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这个和宿傩长的一模一样的诅咒说的可能是真的。
这下,拿宿傩没辙的整个咒术界都沸腾了。
能够抓住他弟弟就是抓住了宿傩的软肋,而抓住宿傩的软肋就能击败他。
更别提这个所谓的宿傩软肋根本不用抓,心底善良与人为善的善良少年即使变成了诅咒,也不忍心去伤害人类,反而是从宿傩身边跑了出来直接跑到了咒术师们身边。
彼时正在外面腥风血雨的宿傩听见这个消息:???
他在搞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居山晴树在搞什么了。
一夜之间,大街小巷传遍了宿傩和他弟弟的复杂爱恨情仇,在越传越离谱的民间传闻里,宿傩从一个凶恶狠厉的诅咒师逐渐变成了德国骨科爱而不得变态弟控。
在终于腥风血雨完回到宅子里却发现那个诅咒不见了,于是找来里梅听完目前所有主流传言后,宿傩:……很好,我的胞弟你死定了。
本来就不怎么看得惯对方的两人,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宿傩带着里梅直接打上了咒术界高层,忙不迭推出“宿傩唯一软肋”挡枪的咒术师们发现宿傩根本不在意他死活,于是在居山晴树磕着瓜子的背景音里,咒术界高层被宿傩杀了个七进七出。
居山晴树:“我还没编到最精彩的地方——昔日兄弟反目,正义何去何从,你怎么就来了?”
笑的十分血腥但又不能拿他怎么样的宿傩:“我再不来制止流言,明天就要传出我恋咒灵癖的消息了。”
居山晴树:“噗。”
于是两个人就在咒术界原高层分层的建筑旧址上打了一架,演戏演到一半再也没来得及往下演的居山晴树彻底告别了自己能在咒术界中随意来往的快乐日子。
为洗刷流言,宿傩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把流言制造机按在深山老林里天天吵架。
以及成功对兄弟这个词产生了ptsd。
始作俑者居山晴树:笑死。
但作为演戏演到一半翻车的诅咒,他从此以后出现在咒术师面前一次,就被怒目相视冲上来打架一次,成功戒了没事干去咒术师那找乐子的瘾。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在做咒灵的时候,确实是人干的事他是一样不干。
于是在千年后想起千年前的峥嵘岁月,居山晴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拒绝去回想自己的少年轻狂时光。
宿傩:……硬了,拳头硬了。
所以带来的后果就是现在再次面对咒术界高层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分微妙的心虚与不自在的情绪在,如非必要,他是很不想去见咒术界高层的。
但很遗憾现在他必须去。
于是在宿傩的冷笑声下,两人一咒灵踏上了咒术高层建筑的台阶。
这一个建筑被这些老古董装修的极其板正严肃,又不失大气规整,算是咒术界难得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么接近于千年前木质结构建筑的房屋规划与建筑构造,现在也就咒术界的家族内有了。
但与这些一起随之而来的是极其繁琐的流程与步骤。
想给两人一咒灵一个下马威的咒术界长老,选择了一个最不好走的地方来洽谈。
三人从踏上门口的第一阶台阶开始,就开始了遥遥无期的路程,一路上高大肃穆的建筑遮蔽了两边的天日,只留下一条暗沉的小道,走在小道内的三个人不断经过这些建筑下像是迷宫一样绕的路,一路经受无数仆从行礼。
居山晴树此时微妙和宿傩心里的想法重合了:这什么破地方。
传承千年的咒术界,好的不留留坏的,一千多年了不知道简政去负的,简直把千年前咒术师的那套学的取其糟粕去其精华,试图通过这一段繁琐的步骤把所有心平气和的来客弄的满肚子火。
三人中唯一对面前的建筑表示惊叹的就只有虎杖悠仁一个人。
他一个人站在两个极其低气压的人中间,对着居山晴树发出了感叹:“咒术界高层的建筑真的很有历史感。”
是那种放在教科书或者民俗学家面前会被感叹于保存良好的历史感。
“就是路有点长。”他诚恳的看向已经烦躁的快要砍人的五条悟。
虎杖悠仁,今天也是为咒术界惊叹的一天。
他一边感叹于咒术界的传承,一边祈祷这繁琐的步骤和走的人要累死的路能在他这代彻底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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