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南瑾瑥此时还在边疆没有回来。她冲进梁王府有何用?镇守边疆?谁知道这究竟是南瑾瑜为了一解南瑾瑷整出的事情,暂时拖延南瑾瑥的回京;还是南瑾瑥另有打算。
许清欢落寞地在璇城的街道上。
一路上,有些凄清,稀稀拉拉的行人,夜市的摊贩已经在收拾行李,一片寂寥。
她记得,刚到璇城的时候,看着周遭的热闹,她是止不住地掀开帘子好奇的张望。哪怕是后来,第一次进宫也是面对事事都感觉很新奇。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娘亲,是在万寿宫内发了一通脾气后,被南瑾瑥抱回府。那天,她当真以为自己又做了梦,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有鼻子有眼睛,还会朝她笑。
那天,她就在想,如果那是梦,她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后来,她醒来了。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她有娘亲了,会关心吃得饱不饱,穿得好不好,过得快不快乐,给她做好多好吃的,置好多好多漂亮的裙钗,无聊了唱小曲给她听,难受了会温柔地搂着她,一直陪在她身边……
而现在,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她从未有过娘亲,也未受过关心,现今,只是梦醒了而已。
慕晓芹还活着,住在她的小院子里,闲暇时,绣点东西,书画一幅,又或者下下棋,弹弹琴……反正,做什么都好。
都比现在要好……
而最后,究竟是为什么,要杀害她从未参与任何的母亲?
只是为了那么一个位置!
既然你这般想要坐上那个位置,那我就成全你的失败与痛苦!
这一夜,许清欢从梁王府,徒步回到定远侯府,穿过了熟悉的街巷,转过残破的街角。
时间很漫长,漫长到足够有一瞬间让她下定决心。
回到定远侯府,她并未急着进去,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那苍井有力的四个大字,嘴角勾起了嘲讽。
“九儿。”
萧锦的声音,将沉浸在思绪中的她唤醒。
她侧过头,看向萧锦。浓重的夜色中,萧锦提着一盏灯笼,橘色的烛火罩着身子,是那么的温暖。
然而她却上前握住萧锦的手:“锦儿,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且说。”大概是考虑到此时许清欢的心情,萧锦反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加到:“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
“你,有没有办法找轩辕麟借兵?”
闻言,萧锦先是一愣,小心翼翼地问:“九儿,你想要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许清欢脸色一瞬间冷下来,抽回自己的手,侧过身子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冷冷的说:“我会让他知道,亲眼看着自己最珍视的被摧毁是何感觉!”
“可是九儿,你确定要这般做吗?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确定,如果你娘亲还在,她会同意吗?”
萧锦看着有些偏激的许清欢,希望用慕晓芹能让她冷静一下。
可谁知她的脸色更难看了,满脸的笑意,可是眼底却一边冰凉:“当然不会同意!可是,她不是已经不在了吗?如果她能跟我说,这样不好,不行。我也想她现在这般跟我说的,哪怕责骂,责打也行!”
“九儿,你别这样……”许清欢眼底闪动着泪花,却笑得格外的灿烂,看在萧锦眼里,心一下一下的疼。
“对不起。”她嘴角苦涩,“我不该这样强人所难的。我会再想办法的。锦儿先回房歇息吧。”
“不!”见她落寞转身,欲进屋,萧锦急急抓住她的衣袖:“我帮你!我说过,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
“锦儿……”许清欢看着萧锦焦急而坚定的眼睛,泪又滚落而下。
“我在。我在。我会在的。”灯笼从萧锦手里滑落,她上前抱住许清欢,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希望能传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夜色很浓,皓月当空,定远侯府门口,两个小小的身影,静静相拥。
夜风吹过,灯笼中的烛火熄灭。
不知道,这只是失去了光明,还是希望……
许清欢进府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到了慕晓芹的厢房。
南崔月和北如深等人都还在,跟她刚回府,和出去的时候一样。屋内沉浸这悲痛。
她三两步上前,跪到床榻前,将手伸进被衾握住慕晓芹的手,心道:娘,对不起。我知道,如果您在,一定不会同意的。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在您受到如此迫害还云淡风轻地生活,我不知道,在您之后,下一个还会是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歹人快活的!
您等着我,我很快就来陪您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许清欢究竟是何意,屋内的人,集体默不作声,等她开口。
许久之后,烛火燃尽,外头,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
“娘亲,身体抱恙,只能静卧休养,拒不见客。有乱嚼舌根者,杖毙!”许清欢缓缓起身,看着众人,冷冷吩咐。
两句话,众人便明了了她的意思。
“清欢呀,奶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别任性,人死为大,应当让你娘入土为安。”南崔月是第一个开口反对的,她在吴嬷嬷的搀扶下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走上前,语重心长。
“姐姐,纵使你心中有气,但别拿娘折腾。”北如歌终于还是开了口,嗓子一如既往沙哑难听。
“说我任性也好,糊涂也罢,但谁要拦我,别怪我不客气。你们顾全大局,考虑周全,我不会!我只知道,只要能让伤害我娘的人生不如死我才甘心!”
一时间,室内寂静无声。
良久,南崔月才问:“你想如何?”
“嫁给南瑾瑜,逼南瑾瑥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