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别说,谣言的可怕程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中心向前后快速的传播了出去,有那意志不坚定的纷纷离开了队伍。本来好几百人的长龙,之后就稀稀拉拉的剩下十来个坚守着阵地,难道他们还想做一次关于‘谣言止于智者’的验证定律,只有那不知情况的后来者,见这边人少就络绎不绝的跟在后面排队,脸上无不庆幸自己的运气。
煎熬的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伍,终于轮到我了,我一鼓作气啪一声坐到凳子上,深呼吸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就搁在了桌上。
萌萌取笑我:“素乙,你干吗用手蒙住眼睛,还多此一举的把头转向一边啊。”说完笑出了声。
文静不敢朝我看,听萌萌这么说,在我身后同我背靠着背,嘻嘻笑着说:“素乙,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抽血。”
“我这叫眼不见为静,懂不?”我没好气的回嘴。
萌萌不禁询问出声:“学姐,怎么换人了?”
站起来让位的学姐笑着解释道:“我们每人每天抽够多少个人,就要换下一批没有轮到的同学。”
萌萌还要追问,新来的学姐面上就不好看了,语气生硬地问我:“你抽哪只手?”
我重新摆好姿势,对她说:“你抽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就不看了。”
“好,把手伸出来。”见我这么配合,她不慌不忙的在我手上扎了橡皮管,再用棉花沾了酒精在做消毒,“学妹,你捏紧拳头,我要扎针了。”我按照她的指示,刚捏紧了拳头,都没感觉到学姐拔针和按棉花在我针口处,学姐就说好了,我松了口气,这么快,心里已经开始夸学姐技术好了。
学姐淡淡的开口说,“学妹,你这只手别动,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扶一下针管,我离开一下。”说着把我蒙住眼睛的手拉下来,在我一愣神还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的时候,手心里就多了个烫手的针管,我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惊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妈呀,针头还在我右手的血管里插着。
周围瞬间寂静了下来,我大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身边阵阵的吸气声,我机械般的转着头,一脸蒙圈的表情追随着学姐离去的步伐,我想要出声叫住她,却发现喉咙紧绷的拉不动舌头,就像水将要没过溺水者的鼻子,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萌萌率先反应过来,追了几步,生气道:“我就说不能换人,居然丢下烂摊子跑了。”
文静吓得气质全无,带着哭音毫无目标的急问:“怎么办?怎么办?萌萌我们赶紧找旁边的学姐来帮忙。”
四周的新生远远的避开桌子围成一个包围圈,将我围在中间不敢靠近我。没一会萌萌和文静拉过来两名学姐救场,她们意见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敢擅自上来拔针头,也怕出现状况承担不了责任。
萌萌不依不饶的抓了其中一个学姐,一脸焦急的催促着学姐快点找人来,文静抖着声音呆在我身边安慰着我。我保持雕塑状,远远的看见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黑着脸朝这边赶来,后边一路小跑着的,赫然就是扔下我的学姐。只见老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我桌前,来不及匀气,赶紧检查了下插在我血管里的针头,此时静脉里的血已经倒流了一点到针筒里了,老师赶紧做了正确的处理,拔出了针头。
“这位新生,她是第一次抽血,太紧张了,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一会我亲自给你抽血化验。”然后回头严厉的斥责身后跟来的学姐,“小林,你怎么可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平时我在上课的时候,你都在睡觉吗?”
被骂的学姐微抬了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哽咽着说:“李老师对不起,我刚才抽了几下,看没有血流出来,一紧张就忘记拔出来了。”
李老师用手指了我一下:“你不应该给我道歉!”
“学妹对不起,吓着你了,真的对不起。”又补充道:“我带你去那边台阶上休息一下。”我看针已经拔出来了,身体一下瘫软了下去,就由着学姐,萌萌和文静一左一右的扶了我去休息。对于学姐的道歉,我实在轻松不起来,更没力气说话,只是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接受了。
休息了一会,等我缓过劲来,抖着手给学长发了条短信:你上午说要是怕抽血,就可以不抽是吧?
没等一会就跳出未读短信:是的,因为这次体检只是医学院的大四学生的一次实习,不是强制性的。
我瞬间明白过来上午他说的意思,看着操场上依然陆陆续续的有新生过来,在我原先的桌子前排着长队,我竟然毫无预兆的从心底生出一丝悲凉,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有种被群体遗忘的挫败感。哎,我今天的吓算是白受了,文静刚才已经坚决地跟我表过态了,萌萌也已经从李老师那里抽完血回来。我抬头望望天空,一脸的惆怅:求宝宝今天的阴影面积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