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2 / 2)

权臣妻 桑狸 2210 字 2023-08-17

gu903();言外之意,就算崔太后想要插手皇后人选,也只能在梁潇圈定的范围内选。

崔太后的脸色暗下来,套着赤金嵌鸦青石手镯的腕子紧绷,像随时要跳起来打人似的。

梁潇只当没看见,敛袖起身,朝她施礼,漫然转身离去。

临去时,他偏头斜睨了顾时安一眼。

梁潇出了燕禧殿的门,站在门前的一泓石桥上等,不出一炷香,顾时安就出来了。

他轻撩袍摆,拾阶而上,慢慢走到梁潇身边。

还未等梁潇发问,他便主动道:“太后不知道。”

不知道姜姮抱着孩子回来了,不知道母女两现正住在摄政王府里。

梁潇将手搭在石桥的浮雕兽首上,眺望远方,目中闪影婆娑,道:“她迟早是要知道的,不过也没什么了,能安稳清静一日是一日。”

安稳清静?顾时安在心底冷笑,想要问问姜姮过得怎么样,半张了口,又闭上。

两人相顾无言,梁潇远远看见内侍舍人朝这边来,便让顾时安退下。

他看着顾时安逐渐远去的秀拔背影,目中闪烁一点冷光,幽邃莫测。

内侍舍人来禀,说朝中出了些岔子,北狄犯境,急需摄政王坐镇。

梁潇在中书省一通调兵遣将,留了虞清在那里应急,自己先回王府。

清晨踏着朝露出门,再回来时已是沉沉暮矣。

姜姮有心不让他亲近晏晏,算准时辰喂晏晏用膳、沐浴,待梁潇回来,正哄着晏晏上床早睡。

梁潇却没进寝阁,只站在窗前,隔着花枝浮绕,静静看烛光下母女两的身影。

姜姮哄睡晏晏,想拿起妆台上的一本书看,无意一瞥,瞥到了窗外的梁潇。

梁潇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早晨是拂袖盛怒而去,此时已冷静下来,眉目温和,暗潜脉脉柔情,隔窗冲姜姮微笑:“姮姮,我要对朝中进行一番清洗,杀些人。”

第76章.(2更)殿下莫不是要冤死我?……

姜姮握书的手一颤,书页在掌心下哗哗轻响。

寝阁内燃着熏香,白烟顺着香鼎漏隙袅袅飘出,缥缈如纱帐,缭绕于周,让两人的面容都模糊起来。

姜姮在十年前见过一场权力巅峰的清洗,血流成河,满城哀嚎,无数人的命运从此逆转,由浮华云间掉入地狱,碾落成泥。

世事往复,总是避不开强者对弱者的挤压屠杀,只不过十年一轮回,而今屠刀被握在了梁潇的手里。

姜姮听到自己心底的叹息,抬眸看向梁潇,问:“你为何要对我说?”

梁潇倚靠着窗外的墙壁,偏头看她,眉间寥落,道:“我身边很多人,歌功颂德,谄媚阿谀,却没有几个能说真心话的,姮姮,我想向你倾诉,想听你说话。”

姜姮道:“你若想听我说,我便只说一句,不要伤及无辜。”

梁潇脸上泛起温柔笑意,凝睇着她,半真半假:“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伤及无辜。”

姜姮复又沉默低头,翻看起手中的书。

梁潇也不与她纠缠聒噪,只侧身抻头去看躺在床上的晏晏,姜姮怕孩子有个什么不能及时发现,将綦文丹罗帐用金钩高高束起,是以视线所及开阔畅通,一眼便看见那温温软软的小团子正枕在潞绸小绣枕上,半张着口,呼哈呼哈地酣睡。

他不由得笑开,心道这感觉真奇妙,虽然姜姮仍然抗拒他,冷视他,他连寝阁都进不去,就这么隔窗而看,却莫名有了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

这氛围愈温馨,愈柔肠绵骨,就愈让他觉得权术之争枯燥乏味。

他想如昨夜,还坐在寝阁下守一夜,哪怕不能软玉温香在怀,可只要知道妻女只隔一堵墙,心中便无限盈实满足。

可偏偏事与愿违,刚撩袍要坐下,姬无剑就来禀,说辰羡要见他。

梁潇有时觉得这种隐瞒很有趣,明明三人如幼时又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情形却全然不同,从前他和姜姮是这偌大王府里的客,辰羡是主人,而今完全逆转。

从十年前,整个世界就好像被完全颠倒扭曲,从此善恶是非皆无边界,只剩下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他明明已经谙熟这个世界的规则,且可以利用得得心应手,但还是时常会产生质疑。

存在便是合理的吗?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吗?

梁潇略显疲惫地去书房,辰羡已在那里等候许久。

这间书房是梁潇袭爵后新修葺过的,紫檀虢季大书柜,折斛书案,笔墨纸砚齐备,很符合他的性格,用着刀起斧削的冷锐利落。

辰羡收起心中感慨,冷静道:“两年前,官家登基,加试恩科,单明经、进士两科中第者百余人,而今这些人已分散于大燕官场,享厚禄供养,好不得意。”

梁潇掀起眼皮,道:“你自小写文章便有一个毛病,喜好卖弄文采堆砌辞藻,语意不清。我可不是国子监里那帮儒生,能耐着性子恭维你文采斐然。”

辰羡没耐烦道:“就快进入重点了,你若不打断我,我现在已经说完了。”

他言语快起来,原是前几日正当他游荡于金陵街头,为营救檀令仪而一筹莫展时,宣叡找到了他,说起当年的科举。

话说到这里,辰羡抬头观察梁潇的神情,生怕他不记得宣叡是羽织的夫君。

可梁潇脸上并无疑惑泛起,只额头微拧,等着他的下文。

辰羡突然意识到,虽然明面上这些年梁潇对羽织不闻不问,但其实一直关心她的生活,从未将她忘记。

他想起羽织夫妇那清贫却和美的日常,料想其中总有梁潇庇护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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