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说他。”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谁?你不想说谁?是妈妈?还是爸爸?”陆然猜测着问。
“那个男人,你们叫做爸爸的那个男人。”郭晓寺说了出来。
“他怎么了?”
“他,被抓走了。”郭晓寺用手捂着脸,他用尽了自己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
“警察。夜里警察到了我们家,把他带走了。他是个骗子,他是个罪犯,他骗了我们!”
郭晓寺开始咆哮,声音颤抖,好像他爸爸就在他的面前,他大声责怪自己的父亲,把自己想要责怪他的话,都大声地吼了出来。
“我当时害怕极了,我只有八岁,那还是夜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人为什么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用冷冰冰的手铐把他抓住。
我知道,他不会跑的,他是我爸爸,他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为什么,这些人要用手铐拷着他。
他们的力气太大,我帮不了他,我帮不了他的。”
郭晓寺一下子把发生在他童年时期的事情全盘托出,他的情绪非常复杂,快速地向外宣泄,他一边责怪自己的父亲,一边又心疼父亲。
陆然从他的话语中听到的,是无助两个字。
一个幼小的孩子,在面临一件自己还不能够承担的,可怕事情的无助。
“他们说他犯了罪,他组建的那个项目,施工的楼房塌了,他贪了钱,他把钱藏在了国外。
他是一个罪犯,他让我和妈妈独自生活,他让我失去了所有朋友。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恨他,他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
郭晓寺哭了。
陆然想要安抚他。
“陈浩男还是你的朋友,对吗?”
郭晓寺抹了抹眼泪,点头道:“嗯。陈浩男,我们两家人,从前就是世交,他知道我们家的事,他还是愿意做我的朋友。那天晚上他告诉我,有他在,别害怕。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这个陈浩男,也算做了件好事,陆然心想。
“那你现在,还害怕吗?”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不怕了。可是,从那以后,我开始有了怪梦。”
这两件事,或许有某种关联。陆然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
“你父亲,后来如何了,你方便说一下吗?”
“他回来了。”
“他已经刑满释放了?”
郭晓寺点了点头。
“那,他可以陪着你了?”
“我不要他陪。这么多年,我没有他陪,以后也不需要!”郭晓寺谈到他父亲,又变得激动。
陆然只好暂缓这个话题。
“那我们说说你的梦吧。你说梦到的那个他,会不会就是陈浩男呢?因为你说他是你唯一的朋友。”
“陈浩男是我在生活里唯一的朋友。‘他’是我梦里的朋友,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同,我很清楚,他们是两个人。”郭晓寺说得很肯定。
陆然的想法被否定了,他一时没了主意,“好吧。你说,他抓住了你的脚,你害怕再见到他?”
“是的。我害怕,我已经几天不敢合眼了。我严重失眠。”郭晓寺抬起头。
陆然看得出,他的眼眶发青,眼袋加深了。
“接下来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
“我想,你再教我一个催眠,你帮我催眠一个武器出来,我得自卫,我不能让他把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