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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为显眼挂着一个金银鱼袋,彰显着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当然他的幞头脚是平的,因为他只是一个臣子。

“晋戈的棋艺总是如此高超。”皇帝停下了手,看着面前险胜一招的棋盘,轻笑了一声,“回回都能将棋下成这样。”

董旭,字晋戈。身为侍奉第二任帝王的宰相,他明明比面前的皇帝年纪大了一个轮,却浑然没觉得被皇帝叫自己的字有什么不对。

“官家才下得好,我每日都觉得自己有所精进,没想到都造化弄人,输给官家。”董旭说起这种溜须拍马的话,坦然到几乎是手到擒来,没有一点谄媚感。

好像他说得就是真的一样。

可惜不是。

皇帝拿起边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他轻抬了自己的眼皮,声音清淡,稍带感慨“还是修渊更有趣些,和我下棋,他从来大胆的很。”

“说来也有些天没见唐大人了。”董旭笑了笑,“官家对他是极好的,这一天天都随着他闹腾。”

皇帝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茶杯,里面茶水翠绿。

“唐家容不下他,也就只能跟着我闹腾了。”皇帝随即转移了话题,“晋戈近日推行的居养院,如今弄得可还顺利”

这世道总是有鳏寡孤独之人,董旭提出了居养院,便是专门用于给年纪颇大,却无子嗣照料的人,暂时居住的地方。

中间条条框框设置起来还相当麻烦,朝廷上不知道吵了几个来回。

“一切都颇为顺利。”董旭细细汇报了居养院的进度。

皇帝听完,点点头“很好。”

能从他口中说出很好,那是较为少见的。董旭眼内闪过一丝满意,明白等这事情告一段落,自己身上的各种赏赐一个都少不了。

听完了汇报,下完了棋,皇帝也不想批阅公文。他宁愿在这里干坐一会儿。

只是他干坐,旁人总是害怕他太无聊,便会想出些什么来。

董旭便挑着有趣的事说“官家可知道这永州新上任的决曹”

“略有耳闻。”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皇帝当然是知道的。说实话,他对这位新上任的决曹还挺感兴趣。

“这胡氏之案,这江决曹竟是敢煮人头。闻所未闻,闻所未闻。”董旭咋舌,“他觉得那女子当时如此杀人再自然不过。不该判罪。臣细思之下,觉得很有道理。却又觉得该绞刑,还是该绞刑。”

“哦”皇帝提起了点兴趣,“哪里的道理为何胡氏又该死”

董旭向皇帝行了个礼,以示自己接下去要直言不讳了。

身为宰相,他考虑事情从来不会从一个单纯的案子上去考虑,他要替皇帝考虑整个天下。

“若是胡氏不该死,从今往后,但凡女子开口说自己被轻薄,岂不是都能当场杀死一个男子”董旭说了一句很现实的话。

这天下女子千千万,又不是每个人都是胡氏,更不是每个人都是陈岗。

陈岗是罪有应得,若是换个木讷不小心惹误会的男子,那便是直接将命挂在脑袋上,只能等被敲杀了。光凭一张嘴说的证据,那哪里能叫做证据

胡氏这案子有情理推断,还有人证也在。

可万一碰上只有两个人时,万一女子愣是说男子轻薄她,她才动的手杀了人。可这要谁知道真假如何去分辨呢

话是很有道理。

皇室中人从不会小敲任何女人,皇位厮杀,那都是无数女人参杂其中所惹出来的事情。

皇帝眼眸沉了沉“确实。”

“臣认为可从轻发落,其它的却是万万不可。”宰相再次行了一个礼。

皇帝陷入了思考。

他有权去吩咐事情。不过现在他觉得让众人多议论还是有好处的。优弊都找出后,反倒是更能集思广益,促进进步。

董旭见皇帝有在思考,便暂时不说话。

他的念头太多。

“臣还有一事,想要恳请陛下准许。”闲聊的时候,董旭便叫皇帝官家,等正儿八经说事情,他便能瞬间换了语气态度,改了自己对人的称呼。

皇帝询问“嗯”

“臣认为应该恢复医学,同时广开专科,包括算学、画学这些。天下有能人者,必然不止是刚上任的江决曹。陛下不开放,那容易损失无数个江决曹。”董旭对江乐的传闻一样有兴趣。可他还看到了无数可能存在的江乐。

皇帝轻微挑眉“嗯。”

他听是听到了,不过没表态。

董旭见状,当下便不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有的事情急不了,他必须要循序渐进。

时间总过得很快。

宰相退下,只留下皇帝一人待着。

旁边伺候的公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半点没有动作。

好一会儿,才听着皇帝开口“唐修渊如今在永州恢复得如何”

旁边不知道哪里出来了一个人,朝着皇帝跪下,一板一眼回复“伤在好转,意识还未恢复。”

“嗯,再派人去看一看。顺带”皇帝顿了一下,随后摇头,“罢了。没事。只再派人去看一看,别出什么意外。”

“是。”

第27章凉县二滴血

凉县。

齐海一把将自己桌上的东西全部摔到了地上,脸上满是怒容。

地上瞬时一片狼藉,纸张墨宝全部被杂乱丢弃,白浪费了一堆好物。

“江长乐,江长乐”齐海咬牙切齿念着江乐的名字,“好一个永州决曹,这第一把刀就敢砍在我头上。”

书房里就只有一个下仆站在那儿。他瑟缩在一旁,生怕被齐大人迁怒。

屋外,有人轻轻叩了叩书房的房门。

齐海粗声粗气吼了一句“谁”

外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大人,是我呀。”

声音婉转如鸟啼。

齐海扫了眼边上的下仆“给你二奶奶开门。”

下仆忙应了去开门“二奶奶请进。”

门一开便是香氛扑面,里面还夹杂着女子的巧笑声。女子眼波流转里满是情愫,似乎是对面前的人爱得深沉。

她将手中的杯子和糕点放到了桌面上,顺着齐大人询问“大人可要再桌上再摆上一批纸墨,回头再砸一遍消消气”

齐海本来是极为生气的,这会儿被她这一句话给逗笑了“你就是爱说笑,我像是这种人”

女子眨了眼,没有丝毫流露心中的附议,口心不对“哪能呢我才是。我自小心里头不舒服,就喜欢砸东西。小时候被惹生气了,就去瓷厂外头捡破的,累起来拿去地头上砸,一直砸到舒爽了才成。”

齐海坐回到椅子上,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

他招招手,示意女子将她手中的茶杯递过来。

女子便推了过去,纤细的玉指搭配着黑色的杯子,反差强烈,勾人心怀。

齐海眼内起起伏伏,淡然说了一声“晚上我去你房里。”

“那我可要好好叫人去做点好吃的。”女子又发出一阵笑声,看起来很是高兴,“那我便不打扰大人了。”

她没得到允许,就加快步子出去了,那调皮的样子不像是二十来岁有子的人,反倒是像才出嫁的少女。

齐海看着人这般随性,也不怪罪,只含笑摇了摇头。

gu903();他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