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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人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即昏迷、沉睡的时候,被挂了上去。”江乐如此讲着。

头顶上确认了没有藏入暗针,她将手下移到了脸部和颈部。

“这尸体脸上呈现的是紫红色,唇色发黑。牙齿呈现赤色,我们称之为玫瑰齿。如果切开头颅,不出意外头脑骨也会近似这个色。这是很典型的窒息死亡,就是无法吸气吐气。”江乐掰开了庞庆的嘴,指给周珍看。

庞宇飞跟着凑上来。

他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并不是很适应验尸。

“勒痕在喉上,当尸体被发现时,嘴应该是紧闭的,舌尖抵着牙齿。”江乐再点在脖子那儿,“挂在房梁上,痕迹从这里到耳后,在脑背后该是八字不交。如果不是,那勒死后再挂上也是有可能的。显然这尸体就是在高处上吊死的。”

周珍拿出册子点头。

她记过这点,江乐早前就和她讲过,如今算是正式遇到了。

“生前和生后痕迹大不同,生前痕迹紫红或黑,生后则是色白。色白仅仅指那道痕迹,不代表脸上颜色。脸上颜色惨白,可能是压到脉是动脉。这很好认。”江乐又说了一点,再度认证了这一尸体就是缢死的。

经脉这一点,她一样教过周珍。

“我父不可能自缢”庞宇飞在旁边没憋住还是开口。

江乐瞥了眼庞宇飞。

周珍在边上和庞宇飞认真说了一句“师傅刚开始就说了,这些伤口能证明你父亲是上吊死的,不能证明是自杀还是他杀。”

庞宇飞知道是自己莽撞,把一肚子话都憋着,带上了歉意“是我太焦躁。”

江乐没有理睬庞宇飞,她还要给周珍讲解验尸,挺忌讳有旁人插话打断。

“尸体肥胖,所以勒痕很深。”江乐将人的衣物褪去,只留下了最里头的亵裤,“再看尸斑。腿、肚子、小腹,伤痕和火烤过一样,青黑色。再度证明死时就是垂直吊着的。”

周珍在边上点头。

“这种死法不太雅观,容易生理失控,失禁懂吧当时肯定房间里很不好闻。”江乐谆谆教诲。

周珍“”

这句话真是充满了味道。

江乐基本上检查完了尸体全身,确定了死因。

“酒醋仵作已使用过,身上痕迹着实少了点。平日的撞痕都没有。”江乐想了想,点评,“大概是太胖了。”

庞宇飞“”

庞庆确实胖了点。

江乐其实已满脑子都是动刀子了,可她也知道今后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动刀子。

她和庞宇飞说了一声“能去取一把油纸伞么要红色的。再来一个灯。”

庞宇飞应下,立刻跑出去吩咐下仆送一把油纸伞过来,还根据江乐的要求,要了红色的。至于灯,房间里就有。

江乐说完这个要求后,等着下仆送来了油纸伞。

这一点往昔她没有和周珍说过,也是如今看到了人才灵光一闪,记起了这么一茬。

“过于胖的人,身上有些伤痕用酒醋显现不出来。而人在红色光照下,痕迹就会有所显形。”她示意周珍撑起伞,又让旁边的庞宇飞用灯靠近了油纸伞。

让人瞠目结舌的场景就此出现。

庞庆的身上有着不少的痕迹

有的是宽条的,极为浅淡,有的是块状的,有深有浅,还有些零星的小痕迹。

庞宇飞倒抽一开口气。

周珍也是一脸愕然。

“”江乐看到在原先的尸斑上产生了那么多的伤痕,也是一时顿住,半响才开口幽幽说了句,“所以说平日里不要吃太胖了。”

大约是庞庆这样子给人冲击太大,江乐旁边两人对江乐这话深深记在了脑中,比刚才每一句话都记得牢靠。

江乐如今还没解剖,就能肯定“如果你父亲并不是喜欢玩一些刺激的,这些伤口便是凶手所为。宽条可能是用宽布束住了人,而其它的,大多是人为殴打所伤。”

这人就算玩刺激的,也不带是玩殴打的。

庞宇飞在这一刻总算确认了他的父亲真不是自缢,而是他杀。回过神,眼泪憋不住,豆大般跌落下来。

没一会儿,嚎啕大哭。

庞宇飞哭得太过惨烈,规避开的两个女眷明白了什么,跟着哭泣起来。

江乐暂时停手,沉默在边上稍等了片刻。

这会儿,有下仆遥遥来报,庞宇飞要的东西被送来了。

庞宇飞一边哭着抹脸,一边朝外吼“拿进来”

下仆听到吼声,心惊胆战进了内间。

好在庞宇飞没有失了理智。他没让下仆看到内间的状况,只是上前到门口拿了誊抄好的公文,随即遣走了下仆。

他拿过验状给江乐看。

江乐快速扫了一眼,快速翻了一下,果不其然上头写的自缢。

“既然这事有疑,你可以拿着这尸体的证据去报官。当然,重新验尸,审案断案,寻找凶手。”江乐叹口气,“我这现下就不便剖尸了。”

周珍在边上于心不忍“师傅,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我们也没必要剖尸了。”

江乐依依不舍看了眼庞庆的尸体。

庞宇飞由于情绪激动,刚才哭得又厉害,此刻闭上眼,呜咽了一声才重又睁开眼“剖尸,能知道的更详细点么”

江乐顿了下,看着庞宇飞肯定点头“能,而且我会给你缝合好。”

“剖。”庞宇飞声音还带着哽咽,他强硬又决绝,“我要知道更加详细的伤势。”

江乐对着他自然回了一句“可以。”

真打算剖尸,也不能随便剖。

江乐先自己重新开了伞,自己说,让周珍在旁边画。中途她还亲自给尸体翻了身。这重量超乎了她想象,不过好在她平日自有锻炼,倒是勉强成功翻身了。

等画好之后,她将周珍的画交给了庞宇飞“先报官,等验官来了,找仵作确认了伤痕接了案子,我们再剖。今晚趁着消息还没走漏,我和徒弟先上一趟花楼。”

庞宇飞一听花楼,重重点头“青楼开销大,需要打点。我父请的几位怕是这两日都不待客。我让下仆给江决曹准备点钱。”

不愧是商人,为人处世就是上道。

江乐用钦佩的眼神看向庞宇飞“劳烦。”

庞宇飞有了付出,自然是有要求的。

他朝着江乐拱手“虽然失礼,可江决曹可否先将要怎么剖说给我听一听。不用多细,大概讲讲便好。”

对于常人而言,这个要求是极为失礼的,或许这人就会恼怒甩手不干。

可对于江乐而言,她所学都站在他人肩膀上,根本不需要藏私。

“行。我也和徒弟讲讲,回头也好做。”江乐便趁着现在开说。

按着顺序,她还是从大方向说起“身为验官,不仅仅要看尸体,更要注意死者当时死亡所在的位置,穿的什么衣物,衣物上是否有什么痕迹。如今换过衣物,酒醋上身,破坏了太多原本的信息。”

周珍听得认真。

江乐用语相当白话,庞宇飞算是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