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你若是见多识广,便能轻易推断出来我是哪一位。”
卓三但笑不语。
江乐若有所思“来逛花楼的大多是商贾或官人,楼里的姑娘们会说话,对当下许多事情知道的便多。”
知道的多,那么对他们要出的书,能够采用的地方就更多。
她这么琢磨了一下“有点意思。”
卓三见人就这样陷入沉思,对着江乐拱手“江决曹所想,卓三从未想过。这么多年对科举失了念想,也没想着有朝一日会再去碰相关的东西”
他脸上的笑容中带上了一丝歉意“只这事到底不是小事,也希望江决曹能够给我一点时间。卓三还想与花楼中的那位好好商议一下。”
“行。”江乐当然应下。
她本身就没想着让卓三当场答应下来,心里头还想着卓三这人可真是情种。她却没想到此刻两个人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江乐细细看了两眼卓三“你现在笑得没昨天谄媚,倒是看得顺眼了很多。”
卓三被江乐这么一说,顿时失笑“生活所迫。低头一点能多要一点钱,何乐不为。卓三小时命不好,钱对于卓三来说,比这张脸皮要值钱得多。”
他看着江乐,还有点羡慕“不像江决曹,有一技傍身,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得到赏识。”
江乐想了想自己的经历,摇头“卓三,你太小瞧自己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没再往深处讲。
这会儿,有人敲响了卓三家的门。
屋里三人齐刷刷向门口看去。
卓三起身,匆匆走向门口,开了点门,朝外问话“什么事”
外头那人开口,小声又快速说了点什么。
卓三沉默片刻,才回了他一声“知道了。”
等卓三再次回来,江乐看向卓三。
卓三看起来脸上神情有些肃然。他和江乐说了一声“潮州这些天不稳。刚才有人来告诉我,出了命案,现在潮州出入口严查。”
江乐知道卓三这是在提醒她出入注意。
她对命案有点兴趣,顺着问了下去“什么命案”
卓三迟疑一下,还是告诉了江乐“潮州有一位挺有势力的人,人称丁爷。这两年都不怎么出现在人前。被发现身上被砍了无数刀,血流尽死了。”
“哦。”江乐想到了庞家,“先是庞家的庞庆被人谋杀了,再是这位丁爷被谋杀了。这个丁爷也和六年前潮州案有关”
她看着卓三,见卓三点头,顿时憋不住扶额“这一起接着一起,说不是同一个人或同一批人,我都不信。”
卓三想了想,又认同的点了点头。
江乐叹出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潮州听说过潮州六年前的事情么这丁爷又是谁”
“江决曹问题着实有些多。”卓三短促笑了下,很快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我来潮州有些日子了,自然是听说过六年前的事情的。至于这丁爷,是世家人士。”
世家的人
江乐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
卓三和江乐简单说了一下“潮州有好几个传承百年以上的世家。丁家就是其中之一。这位丁爷当年在潮州随便出现一下,就算前呼后拥了。整个潮州鲜少有人不认识他。”
江乐听着。
卓三介绍着丁爷“丁爷算是丁家嫡系同辈中最小的孩子,老来得子,非常受宠。丁家做生意向来讲究忠义,后来丁爷的大哥接手了丁家的生意,做得也相当不错。可世家你也知道”
江乐眨眼“不我不知道。”
卓三顿住。
江乐想了想“我认识的几个世家子弟都还挺好。”
卓三扯了扯唇角,带上一丝笑意“不是这个意思。传统世家由长子继承主家里的产业,次子继承娘家的产业,剩下的几位,基本上都会多得些宠爱,给些立根之本。”
长幼有序,便是如此。
江乐明白过来卓三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位丁爷”
卓三点头“丁爷自小受宠,当然受不了这点委屈。早年发生的事情,现在少有人说得清楚了。只知道最后丁家就这么到了丁爷手上,从此丁爷就成了潮州最有气焰的一位。”
江乐明白了一些“这样。那后来这丁爷为什么就不怎么见人了”
“潮州六年前是一场浩劫,详细来说,这个事情该是从八年前算起的,到六年前达到了茶寇的高峰期。这丁爷明面上没有出过头,实际上暗地里动作一直不小。”卓三说得很是隐晦。
他叹了口气“六年前死了太多人,那时候丁爷侥幸得以逃脱在外,等潮州杀戮停止,丁爷再度冒头时,其他世族还好些,丁家却是则是分崩离析了。他的妻妾死的死,跑的跑。自家的部曲没剩下多少,其中一人差点将他杀死。”
部曲算是世家私兵,在和平的时候那便是家仆。
家仆试图杀主人
江乐有点琢磨不透“为什么丁家会”
卓三回她“物以类聚,气焰极高的丁爷,手下的人自然也都是那些个不轻易服软的性子,平日里又被丁爷欺压着。这一度到机会便当下反抗了。再说丁爷这人连亲兄弟都不放过,妻妾对他自然不信任,没死的当然宁愿跑了。”
周珍一直在旁听着,听到这里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望望自己师傅,再望望卓三,双手无意识抓在一起。
江乐听完了点头“嗯,反正这案子该是潮州知府该操心的事情。”
卓三点头。
江乐叮嘱着卓三正事“卓三你好好考虑,尽早把想法告诉我。你这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早一天是一天。”
卓三当然明白“是。”
江乐看卓三这回答的欢快劲,知道自己今日过来的事情解决了一半,当然是心满意足“那行,我等你的消息。这和周珍这两天就会永州,潮州这事情太过乱,我们常待着也不妥当。”
卓三走到门口“是这样。要是出城,江决曹还是让庞家人送一送,那样方便很多。”
江乐和周珍跟着起身走向门口,决定和卓三告辞。
双人客气了一下,卓三送了送她们两人,随后确定人走远了,才关上了门。
他双眼发亮,兴冲冲走回了自己屋里,从床下拖出了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一打开,里面是不少的书籍。
书都不是新书,从泛黄的侧面可以看出,每一本书都被翻开看了很多遍。越是黄得厉害的,说明看过的次数越是多。
一本本拿出来,有科考所需要的书,也有不少当世杰作。
诗词歌赋却是不多的,大多都被堆积在了角落,泛黄程度也不高。
卓三看着这些,鼻头有点酸。他抽了抽鼻子,咧开嘴笑了笑。
带着黑斑的脸,很丑,平常人根本看不上眼。可他此刻看不到自己,待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只觉得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让心里头都欢愉得要命。
他抽出了两本翻看了看,最终又放了回去。
把箱子重新塞入床下,他一抹脸,将自己头发整好,收拾妥当,正式出了门。这个时间点出门,比他往常要早一些时间。
路上碰着熟人,见到卓三还略有诧异,还有人和他开着玩笑话,说要他帮忙写两个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