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算上了去潮州庞家蹭来的一些钱。
江乐心情沉重,凝视爱徒“如此看来,我们只能去卖身了。”
周珍“”
江乐深深叹出一口气,放开周珍,去架子上翻找起来周珍这些日子写的书“我记得全衙门欠我们喜客来的饭,我们刑曹基本上至少每人一顿吧”
她想起这个,总算是觉得人生还是有些指望了的“来来来,你快多整理一点,回头我好拿去给他们抄,抄完我们就有饭吃了。”
这话听着真是太惨了。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唐元顿了顿,犹豫了两下,还是敲响了门。
江乐还以为是家中芸嫂“进来进来。”
唐元推门而入,斟酌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开口“这回官家赏赐了我不少,这几日要暂住江决曹家里,江决曹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可以拿去。”
江乐猛然回头看向唐元。
那双眼睛简直冒着光亮,像是有天上的日月落入到眼内,看得唐元脸皮差点没绷住。
江乐语气里带着一股欢欣“唐大人”
唐元眼神微闪,语气淡淡“嗯。”
江乐换了一个称呼“唐修渊”
唐元顿了顿,还是应下了“嗯。”
他想了想正常人的相处方式,回敬了一句江乐“江长乐。”
对话很正常,语气不太正常,像是来寻仇的。
好在江乐完全听出来了唐元皮面之下的意思,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注视着面前的唐元,恳切又实诚,发自肺腑表示了一句“修渊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大爷”
唐元“”
江乐一想起那个抠门官家就心肝疼,回过头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现在不该是在京城处理事情么难道是你也不太满意官家给的赏赐,所以离家出走了”
这话也就是江乐敢这么说了。
唐元视线挪动向旁边,想起官家先前的荒诞信,又想起近日在京城,官家人前震怒人后媒婆的荒诞找事样子,心里头憋屈“没有不满,倒确实是京城待不下去了。”
两人同步心中叹息这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第62章观字不语真君子
潮州的案子归潮州,永州的案子归永州,递交到大理寺的自然归大理寺。
江乐再怎么劳心费力验尸,永州的案子还是由姜子建为主来断。这才刚刚上任就遇到这么个连环的案子,也不知道该说江乐是运势好还是运势不好。
倒是整个永州衙门里,路过刑曹的人从早上到晚上,人多得让江乐怀疑整个衙门的人都过来路过了两趟。而周珍的那些个整理好的册子,可真是被放在了刑曹,供了不少人抄写。
江乐小算盘拨得欢快,在自己位置上头计算着这个家伙欠了她几顿饭,那个家伙欠了她几顿饭。
她可要求不高,请得起喜客来的,那就吃喜客来,请不起喜客来的,那请她吃个鸡蛋也好。
否则顿顿咸菜,她还不如借根白绫,房梁上一挂得了。
至于唐元。
前段时间在京城混得那是怼天怼地的,不知道手上送了几位官大人进了大理寺。回头这不就跑江乐这边来逃命来了。
江乐觉得吧,唐元一定是在京城晚上睡觉都怕被人套麻袋,安全起见,所以案子暂时告一段落,就赶紧麻溜跑过来永州避难的。
这人得罪的人太多,也就只有自己这种惊世大好人才能随便接受他了。
她完全没有自知之明,先给唐元找了个理由,又把她自己夸了一番,完全忘记了她当初看上唐元,仅仅是因为觉得唐元骨架子看起来非常好用。
即便是现在,江乐偶尔瞥见一眼唐元,还会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男子的头发长度大多不及女子,可长头发所需要的时间,却也没有需要太多时间。这一来二去,过了近一个月,唐元的头发便长了不少出来,长度刚到耳朵。
前头的头发短,尚且不能顺到后面去,后头的头发也没长到能扎起来。
唐元自个觉得不舒服,不知道去哪里整了一些个树汁往头上抹,像是蜡油一般弄了个大背头,在江乐面前晃荡来晃荡去,好似没什么活计需要干。
靠得近了,江乐都能闻到唐元身上的那股夹杂着树香的薰香味,微甜,还有些草木清香。这么精致的姿态,也真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才是男子。
江乐远在永州,还时不时能听到来自京城和潮州的消息。
京城那儿,这一次事件之后,朝廷之上换了不少个官员。江乐带着周珍在桌上听晋书佐说得和话本似的,什么这个官员家中妻妾成群,一个小妾知道这官员要倒,拿了官员罪证去投靠了另一个官员。
还有什么世家子弟中庶子品格优良,远超嫡子,嫡子此回败落,反倒是官位被给了庶子之类的。
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有趣,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听得江乐和周珍都睁大了双眼,忍不住多吃了两盘花生米。
潮州自从袁毅当了知府之后,和永州姜大人来往比以前更密切了一点,隔三差五会书信一封。
宁县一个知县衙门的兰花,大多都被搬运到了潮州知府去。不少人都在夸赞着袁毅品性如同兰花一样,人中君子,这才会得到官家赏识。
一时间走到路上,只要有女子走过,那边浑身都弥漫着兰花的气味,惹得江乐和周珍开始怀疑永州和潮州开始以兰花为主要种植业了。
兰花本就是香气浓郁的一类,十天半月下来,江乐憋不住和唐元走近了一点,周珍憋不住抱紧了她自己的小香囊。
这日才起来,江乐去外头跑完几圈,回来简单擦拭结束装扮妥当,就蹲在了唐元身边,深深吸气又吐气,精神颇为恍惚“这兰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唐元听了这话,唇角微翘“江决曹听说过四季兰么”
江乐精神更加恍惚“我听说过四季豆。”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
大约是察觉到江乐此刻着实有些委屈,他勉为其难从自己挂着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小圆盒。盒子是瓷的,大小只有寻常酥糖那样,打开后里面一股子草木香气。
闻多了花香,就连泥土的味道都比寻常好闻多了,更别说这特意调制的草木香。
唐元将盒子递到了江乐面前“给你。”
江乐蹲在那儿仰头“这是什么能抹脸上”
唐元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棕树汁做成的,能抹头发上。”
江乐起身拱手“告辞,在下要去衙门看公文了。”
嫌弃意味溢于言表。
唐元“”
gu903();江乐趁着唐元没说话,麻溜走人,嘴里还小声嘀咕“这黏糊糊的东西还抹头发上呢,那岂不是天天要洗头。比花楼的姑娘还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