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韩氏疯了一样,仿佛十几年的煎熬,就在等待这一刻,对着崔太后仇恨万端道:“崔贵妃!我有血诏为证!你构陷先皇后换来的太后的位置,你坐得可还安稳?还不释放先皇后,与天下人做个交代!”
“太后无需与天下人做交代。”
就在崔太后孤立无援之时,一个淡然的声音从席间传来。
周围禁军一字排开,将百叟宴围起,而中间的坐席中,唯一一个没有倒下的老者自斟自饮罢,将头上花白的发套一扯,一身熟悉的圆领青天袍,一副熟悉的半尺柔乌髯。
“昭……”崔太后愕然地看向夏洛荻,见她这身扮相,一个“嫔”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夏洛荻起身向帝王长拜,道:“臣夏洛荻请公审此案!以昭天下!”
第52章升堂
百叟宴座中乱作一团,老人家中侍者晚辈一并扑上来,哭号半晌,却发现老者们一个个睁开眼自行坐起,不知发生何事。
“爷爷、爷爷……”一小童扶起自家长者,帮着捋顺了呼吸,一脸恐慌道,“咱家世代良人,太后为何要毒害我等?”
老者却仅仅是晕过之后,十数息便悠悠转醒,甚至感到身体顺畅了许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部分老者同样醒过来,俱都满面迷惑,直到看到了背对他们而立的身影。
“那不是……”有见识的老者睁大了眼睛,激动不已,“是老夫老眼昏花了吗?怎见到夏青天了?”
“诸位莫慌,此酒是药非毒。在场七窍流血者,皆为逆贼,拿下!”
夏洛荻端肃的声音喝令一下,禁军全数出动,将所有躺在地上七窍流血者一并拿住。
城楼上的王公大臣惊见此变故,李太师拼那一绺青髯当即认出了夏洛荻:“啊,夏……她怎在其中?”
众臣呆住了,有以前便与夏洛荻处不来的朝臣反应过来,惊怒不已:“这这这……后妃岂可如此公然悖逆行事!这成何体统,便不怕陛下治罪吗?!”
李太师看清形势,厉声道:“她既能指挥得动禁军,尔等何必多言!”
群臣哑了口。
是啊,夏洛荻能一句话让禁军将宴中可疑之人拿下,皇帝岂会不知道她今日之行径?
只是,刚才提到的“太后囚禁先皇后”之事,又作何解释?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崔太后身上。
“犯妇,天下皆知,先皇后乃因先帝鸩杀,你怎说是太后所为?”
“先皇后当时已怀有龙裔,岂会不顾惜自身!是崔贵妃……”韩氏咬牙道,“是她见先皇后难得有孕在身,出于嫉恨诬陷先皇后与伶人私通,这才招来先帝赐死……好不容易,奴婢为先皇后换了假鸩酒,若等到常氏来求情未尝不可得生,她竟丧心病狂将先皇后囚禁于密室多年,直到先皇后费尽心思将血诏传出,我才知晓内情!”
太后身边的女官高声道:“尔一介疯妇,胡言乱语,陛下何不斩之以正视听?”
“慢!”出声的是城楼上王公贵族中的一员。
此人白发鹰鼻,相貌平平,官阶不显,但百叟宴还是邀集到了他,乃因他是世家大族常氏出身。
“臣闻仁人君子,必广闻天下民意,这妇人言及太后事涉戕害先皇后常氏,还请陛下为我常氏解惑。”
“常卿无需担忧,朕早有此意。”
三言两语,竟让当朝太后给一介疯妇交代?
这太荒唐了,崔太后久久未回神,看着封瑕道:“究竟是这疯妇要交代,还是你要交代?”
这便是隐指这一切都是封琰在布局,要报复于她。
“母后。”封瑕平静地看着她,道,“过往母后所作所为中,韩氏只是冰山一角。如今再多的斋佛又有何用,您一日不放下过去的烂账,一日便无法四大皆空。”
崔太后瞳孔一缩,她并非无知,总算明白皇帝为何要审这桩案子了。
常氏大族,乃是废后母家,本朝建立之后便盘踞于东海交界的霞州之地,名义上是大魏臣属,实际上在魏、燕之间摇摆不定,三王乱结束至今,因敌国干扰,大魏一直没能正式接收他们本族,让他们隐隐有借均衡之势自立的苗头。同齐王一样,常氏在其势力盘踞之处,也有蓄养私军,战力虽不强,却能辖制天堑,一旦两国交战,常氏偏向谁,谁便能取得巨大优势。
而只要常氏一日不定,燕魏之间的将来或可发生的第一战便永远存在变数。
明面上两国是要和亲,但谁晓得北燕这回出的是什么路数,大魏这边也在筹备北伐大计,这个中的第一战决不能输。
这事她没有做便罢了,若做了,封琰不会,但封瑕却说不准可能会献祭掉这个母后。
……毕竟,双胞胎不能承袭帝位,而他又天生心疾,为求存,崔氏对他起过不止一次杀心。
封瑕温淡的眸光沉了下来:“请太后与朕摆驾大理寺。”
“大理寺?”那常氏使臣道,“谁审?”
“倒忘了说此事。”
封瑕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夏洛荻身上。
见她又成了那大义当先的公卿模样,沉声道:“夏卿,事涉太后,朕虽未天子也应避嫌。今朝为特例,你可愿审此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夏洛荻沉声道:“若不查明此事,请斩臣头。”
禁军即刻动了起来,带着皇帝、太后大臣等往大理寺而去。
留在原地的百叟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一片哗然——
“太后当真杀过贤后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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