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 / 2)

名侦探夏贵妃 衣带雪 1788 字 2023-08-17

梁斩道:“走了,调了后面六万大军走,现在咱们这儿到燕主的大营防守很薄。”

裴谦吞了一口口水,他这几个月算是人头别在裤腰带上跳舞,每日里把脸上的胡子打理得柔顺有型,唯恐在熟人面前露了形迹。

“十万啸云军,八万燕国中军……啸云军要是不反,陛下得一人扛十八万大军,粗略一算,那可是十倍之敌。梁哥儿,咱们能行吗?”

“那咋不能行?”梁斩傲然道,“你家皇帝只要扛到天亮不死,就够咱们把燕国这军阵冲烂了。”

听得他这句话,裴谦这才松了口气,道:“梁哥儿,起先我还怕你们不乐意,就算没有不语,投了燕国照样高官厚禄。”

梁斩哼了一声,道:“洒家可不是因为打不过你家皇帝老儿才招安的,乃是看在夏大人的面子。再说,北燕这些年是个什么德性,洒家住霞州的不比你们清楚?”

裴谦动容道:“辛苦兄弟们了。”

“辛苦啥,倒是你们那些中州大营的将士,再在俺们寨子里逍遥几个月,只怕就不乐意回去了。”梁斩起身,走出指挥营帐,将军令一抛,一支烟火放上漆黑的天穹。

“兄弟们,熬了几个月了,动手了!”

夜空之下,攻城的砲车一辆接着一辆地停下,如同巨大的骨骸停在战场上,泼满了血光。

桐州城城门大开,在帝江上登岸、进入桐州城的魏军一路从城中杀出,眼前燕军那人山人海的大阵,已经如同被一把钢刀斩穿一样,露出了整个帝国致命的心脏。

那是朱明所在的大营。

……

大军决战,最忌变数。

当帐外远方传来明显带着魏国口音的喊杀声时,朱明终于晓得他中计了。

“……那三江会的梁斩受命调军时,伪造军令,骗主帅真正的魏主在燧州城,那些将领贪功,带了八万大军去了燧州,这才被三江会端了前线……”

呈报军情的将领还未说完,就被朱明一剑斩了脑袋,随他带血的剑指向了秦不语。

“贱妇,你带着魏军诈降于我?!”

寒剑挥下之时,公西宰忽然轮椅一转,单手接住朱明的剑。

“陛下。”血从公西宰的虎口处流下,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下不利有三,其一,西陵公主不在,鞑靼人不会听话留在军中防守;其二,中军被引往燧州,大营只有五万原朔州军;其三,三江会马上会与桐州城的魏军兵合一处,如今外面的大军只怕双倍之于我们。”

公西宰吐出一口常年淤积在心口的郁气,盯着朱明道:“眼下能救陛下的,唯有啸云军。”

“你想说什么?”朱明双目赤红,又重复了一遍,“你想说什么,朕多年来待尔等不好?!”

公西宰正视着朱明,这么多年以来,他晓得眼前这个从朔州起兵,一步一步打下江山的君主有多狠。

而他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心虚。

“原来陛下知道,那臣……可能是臣最后一次问你朱明。”公西宰厉声道,“秦家的叛国案,当真是你燕国伙同乐修篁一手策划,骗我啸云军反出大魏?!”

外面的喊杀声逐步逼近,朱明终于明白了公西宰的意图。

“原来、原来是这个,你想听真相。”朱明握紧了剑刃,始终没有低下他高傲的头颅,“所以,倘若没听到真相,你就不会让啸云军来救,对吗?”

“我晓得真相,小姐已经把西陵公主献计的事告诉我了。但我要替秦公听你说,当年尔等先放言要过江取秦姝,后构陷秦公谋反,取兵符骗开帝江关之事,你朱氏兄妹是否为主谋?”

字字句句皆是逼问,朱明终于感到了一股冷意。

那仿佛是阴谋之下,那些骸骨在地底仰望他的目光。

“笑话……”

朱明喉咙微微颤抖,他少年时蒙封逑侮辱,自卧薪尝胆起势而来,筚路蓝缕建下这份江山,何曾受过这等要挟?

“告诉你又能如何?告诉了你……你不是照样要杀我?”

“我只要听你说!”剑刃深深地割进公西宰的手心,他青筋迸出,道,“就当着小姐的面,当着秦家仅存的血脉的面,你说!我啸云军这么多年,竟是认贼为主!”

朱明赤红的眼睛转向秦不语,厉声道:“刀斧手何在,先杀了秦姝!”

帐外的守将士卒立刻进帐,公西宰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小姐之后,我今日必也会死在此地,啸云军上下得我心腹传令,亡尔燕国只在须臾!”

朱明陡然哑了。

眼前这一老一少,眼中皆存死志,他一个都杀不得。

杀了一个,另一个只要马上自杀,啸云军就会立马叛至大魏,他会死得很惨。

“公西伯伯。”

就在这对峙中,秦不语缓然出声,寒刃反射出的光落在她脸上时,进帐的燕军士兵不由得纷纷移开了剑锋。

“北燕欺瞒啸云军叛离,但当年大魏本为乱世,乱世求存,非不忠不义。多年来,他北燕与啸云军,虽无君臣之信,却有恩养之义。”

“小姐……”

“啸云军是家祖所立,却不必将我族之仇负累在肩上,有仇的,是我秦家与他。”秦不语幽然的目光看向朱明,“同样的,我‘今夜’说这句话,是看在你是睚眦的生父份上,替他全一份未曾谋面的孝义。”

提到睚眦,朱明这才想起,他那个同常后在魏国留下的儿子,是被眼前这个秦姝养大的。

他觉得颇为荒唐,秦家的遗孤那么恨他,恨到排布了这一场亡国之战,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但反过来却还顾念那一份子虚乌有的情。

都是负累着家仇,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没有像他们兄妹一样,一个不择手段,一个贪婪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