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为什么宁可被埋也不跟着一起跳下来。
只有一个解释,因为傅大刀知道下面还有路,被埋不会死。
留在这里不是等人援救,而是等死。
他转头看了眼苏然,见她面上并无焦虑,忽然就想吓吓她。
“我们可能走不出去了。”
“恩不可能吧。”苏然本能地反驳道。
“你哪来的信心”殷祺看着前面,状似无意地问。
苏然略略思索,她是作者,原主是小反派,殷祺是大反派,他俩肩负着衬托男女主善良的伟大使命,哪能死在这么个地方。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能说的,于是她冲殷祺笑笑:“你放心吧,有我在,死不了。”
她话音刚落,殷祺用来充当拐杖的棍子“咔”地一声断了。他手一松,任它掉在地上,反手一把搭到苏然肩上,看样子是要用她当人肉拐棍了。
殷祺:“你不是说有你在,让我放心吗。”
苏然:我嘴怎么这么贱。
殷祺说归说,还是很快又找了一根。
两人往东走了挺久,走到河水尽头,前面是高高的山壁,河水从山壁上方一处洞口流出。
苏然看向殷祺,等着他拿主意,野外生存这种不是她的强项,她的强项是城市生存。
殷祺抬头看着高处的洞口,大约有六七丈高,山壁不是陡直的,如果他的腿完好,倒是可以钻进洞里看看。
他转头看看苏然,心里纠结片刻,还是放弃让她爬上去的想法。
“换个方向走。”
如果这里真的是谷中谷,很大可能是环形或半弯,出口或许有多处。
经过他们住的山洞时,苏然开始沿路做记号。
“我怕走远了找不回来。”
殷祺无语,她到底哪来的自信说出“放心吧,有我在”这种话的。
两人往相反方向走了大约半日,其间还穿过一段像隧道似的山洞,竟远远地看到之前河水流出的山壁。
苏然傻眼,敢情走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她就着脚边找了处石头,一屁股坐下,手握成拳轻轻敲打酸胀的小腿。
敲了会儿,忽然想起,自己是人家的侍从,又忙站起来,笑着问殷祺:“您要不要坐这我也帮您捶捶”
她才说完,就是一愣,接着皱起鼻子吸气。
“好像有烤肉的香味”苏然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两天饿得出幻觉了。
她又仔细闻闻,就听殷祺说:“没错,是有烤肉的味道。”
苏然眼睛一亮,就要寻着香味找过去,却被殷祺一把拉住。
“有烤肉的味道,说明这里有人,要小心”
苏然扶额:“真是,瞧我,光想着肉了。”
殷祺摇摇头,慢慢往肉味传出的方向走。
这里也是一个山洞,里面布置得明显比苏然那个舒服多了,住在这里的人显然很有经验。
洞中间架着火堆,上面烤着一只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尸体,香气正是从这上传出来的。
苏然忍着口水,在洞里寻了一圈,没看到人,她往里走了几步,发现角落里有处凹陷,想必是那人用来睡觉的地方。
只是这主人哪去了
殷祺在她身后,环顾四望,唇角微勾。他看了眼苏然,见她背对自己,于是从怀中掏出一粒小果子,正是之前苏然给他的。
他动作很快,将果子轻轻一掐,流出的汁液滴进架在火上炙烤的肉中。
随后,他将残果扔进火堆中,走到苏然身边,拉着她缩进那凹陷处。
“噤声。”他命令道。
苏然心里一阵干坏事前的激动紧张,她凑到殷祺身边,低声耳语:“会不会是傅大刀”
殷祺觉得耳边有热气呵过,麻麻痒痒,他轻轻往旁边躲了躲,侧头看她。
苏然双眼贼亮,一脸期待,嘴角还带着笑意,目光灼灼地盯着山洞入口。
虎爪山有个谷中谷,傅大刀发现后,就依着山势在寨中修了几条暗道,生死关头用来逃命的。
暗道开关只能用一次,之后就无法再打开,除非人工重新挖掘。
他记得暗道修好后,一直到现在,只有一条打开过,还是用来检查暗道是否成功的。
当时有个工匠不小心掉进去,估计早已尸骨无存,那被破坏的暗道至今也没有重修。
傅大刀想不到,全寨子里,最先用暗道逃生的居然是他自己。
不过好在,他知道该如何出去。只是当他出去后,发现外面到处是敌人,与其东躲西藏,不如先进这谷中谷躲着,过段时间等人散去再出来。
作为山匪,他平日常在外面跑,火折子这类东西都是随身带的。
这会儿,火上的肉也烤的差不多了,他将刚刚打回的水往脚边一放,面对着洞口,坐在地上,拿起肉准备吃。
殷祺眼中光芒微动。
傅大刀正要把肉送到嘴边,又想起什么似的,把肉放下,起身拿起大刀,捡了些树枝往里面走。
苏然略有点紧张,看殷祺毫无反应,就暗中拉上殷祺的衣袖,摸到他的手,伸指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
殷祺感觉到苏然的动作,下意识攥住她的手指,想让她老实点,继而发现她是在写字,就集中注意辨认。
“匕首。”
殷祺明白了。苏然是提醒他匕首在她那。
苏然想的是,虽然殷祺断了条腿,但若真打起来,匕首在他那的作用比在自己这要大。
傅大刀眼看着要走过来了,却把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扔,又转回身去。
苏然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喘完,突然殷祺长臂一伸,将她揽住,弯腰搂着她在地上打了个滚。
苏然听到耳边有呼呼地风声,她被殷祺带倒在地,听到他压在嗓子里的痛哼。
只是转瞬,殷祺就调整好坐姿,一手扶在断腿上,眼睛盯着面前的傅大刀。
刀尖正对在殷祺面前。
苏然半趴半跪在殷祺身边,一下也不敢动。
殷祺:“你怎么发现的”
傅大刀:“水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