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她话头一转,改口说:“梅花庄庄主。”
殷祺手握茶杯,嘴角带笑看着她。
厉名轻眉头轻皱:“梅花庄,之前倒不曾听说。”
苏然忙道:“小门小户,不出名的。”
“哦”厉名轻更迷糊了。
单五爷这人厉名轻是知道的,齐州盐场最大的盐枭,他派人来谈大买卖,厉名轻信。
但这梅花庄厉名轻还真是没听过,不过他想起昨日进城的一百来人的队伍,有半数是装备过的长刀兵。
若是普通人出门,不可能带这么大队人马,或许真是一股后起之秀。
厉名轻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他以为能带一队人马来和四方会谈大买卖的,一定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之所以带这么多人,是因为她没有根据地,这些人没地放,只能全都带在身边。
而且在厉名轻和苏然之间,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认知差。
在厉名轻看来,大买卖起码是一年下来十几万两白银进出帐。
而作为井底之蛙的苏然,一船盐,几千两,绝对就是大买卖了。
于是,当厉名轻语带疑惑地问出:“苏庄主不是说有大买卖要谈吗”
苏然抿唇一笑,淡然道:“舵主不必担心,苏某的梅花庄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买卖的确是大买卖”
殷祺静静地端起茶杯,送到口边轻抿,以掩盖自己不受控制弯起的唇角。
44第44章
厉名轻听了苏然的话反问道:“不知苏庄主说的大买卖是多少”
苏然下意识瞟了殷祺一眼,见后者气定神闲的正在喝茶,便收回视线,从殷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厉名轻竖起两只手指。
她可没忘了,这盐是从殷华那偷来的,当着人家失主的面还是低调点好。
苏然来之前调查过。在齐州府,官盐是十五两一石,私盐的价格是七到八两。她手里这一船盐大约二百石,按私盐的价格,弄好了也就卖个一千五百两。
而兰城这边,私盐的价格将近十八两一石,比那边的官盐还要贵。果然是越乱的地方物价越高。
她这一船盐,换个地方就可以卖到快四千两。
苏然竖起两根手指的意思就是二百石。
但是厉名轻看不懂,他蹙着眉轻声嘀咕了一句:“两万石”
苏然手指一僵,保持着面上高深的笑容慢慢将手收回来。
只厉名轻这一句话,苏然就明白自己想的大买卖和人家以为的有出入。
不过事已至此,苏然不怕丢人,只要能把盐卖了就行。
她轻咳一声:“这次只带了二百石,先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厉名轻听到第一句时,正想嗤笑,又听到下一句便把原本的话收回去说:“我还奇怪呢,二百石随便找个地方出掉不就行了,还用得着跑到兰城来。要不是看苏庄主一表人才,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想来找茬呢。”
苏然跟着笑:“那哪能啊,二百石也就是探探路。”
殷祺忽然抬起头看向苏然。
苏然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这家伙不会有好话。
殷祺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随即开口:“听说上上月通广河上丢了一条盐船,上面有官盐二百石。单五爷之前还在纳闷,说不知是哪路英雄官盐也敢偷。刚刚听说苏庄主带了二百石来,我差点以为是那丢掉的官盐了。”
苏然沉着脸,心想自己刚才可是好好的配合他演戏了,如果他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把他的真实身份捅了。
厉名轻轻笑:“陆堂主真会说笑,偷官盐二石也是死,二万石也是死,偷都偷了,也不能只偷二百石啊。”
苏然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暗中狠狠瞪了殷祺一眼。
厉名轻又道:“二位远道而来辛苦,兰城开门迎客,从来都欢迎正正经经做买卖的。四方会自问出价公道,这盐价也是多年来定下的,二位觉得能接受咱们可以接着往下谈,不能接受那就只好到此为止了。”
重点来了,苏然打起精神瞅着厉名轻,神情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紧张和期待,如今寨中上下一百多张嘴全靠她一个人了。
厉名轻接收到她的情绪,安抚地冲她妩媚一笑,说:“一石盐十八两银”
苏然松下口气,这和她打听到的一样,不枉她拉了这么久过来。
厉名轻接着说:“按照规矩,先压一百石。”
什么苏然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来。压一百石她一共就二百石。
她忍不住又看了殷祺一眼,想知道他对此有什么反应,却见对方依然云淡风轻。
苏然暗自皱眉。看来殷祺是了解这个规矩的,并不是对方坐地起价。单五爷的盐源源不断,自然不怕压这一百石,但她不行啊。
这就像小企业突然接到大订单,结果发现自己没有那个生产能力。
苏然稳了稳问:“余下的多久付清”
厉名轻有些不悦:“自然是当场结清,四方会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要筹措几日。”
苏然点点头。
厉名轻看看他俩,拍拍手叫人上菜,又说:“二位可回去考虑考虑,若是能接受这条件,还请移居到我们庄子里小住几日。一来让四方会略尽地主之宜,二来方便详谈后续事项。”
苏然此时,心里已有了决定,她笑着问:“原来四方会在这兰城还有庄子。”
厉名轻一副“这不是废话嘛”的表情。
苏然随意问道:“不知四方会如今有多少弟兄”
厉名轻面露得意之色,嘴上谦虚道:“各地兄弟加起来,不过八千余人。”
苏然咋舌,下意识反问:“庄子里能住下”
厉名轻嘻嘻一笑,说:“庄内只住不到二百人。”
哦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
殷祺听她这样问,抬眼看看她,没有说话。
苏然安下心,一顿饭吃的很是舒服。
告辞时,厉名轻忽然挨近她,小声说:“你不用惦记那陆堂主,他不喜欢男人的。”
他说完,冲苏然抛了个媚眼:“我就不一样了。”
苏然咽了口口水,心道自己装男人已经装得这么成功了。
饭庄门口,殷祺的马车等在路边。
苏然注意到,他走路时没有支拐,细看能看出行走动作略有僵硬。
gu903();断腿一个多月确实可以独自行走了,只是要想显得自然,就得强忍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