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总是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
你在忍什么
看看曹钟文,单正浩,还有很多人,跟着他讨饭吃的,哪个不是日子过的舒舒服服。
想到曹钟文,殷祺头疼。
刚刚苏然那话,分明是在批评他,卖着私盐还要往官盐里掺砂子。
这个黑锅他可不背。
他冷冷地对何进说:“曹钟文到任后,找个人教他,让他快点惹出事来。”
何进犹豫片刻,劝道:“要慢慢来,世子莫要心急。”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笛音划过夜空。
殷祺手一抖,转头看向正屋,笛音正是从那里传出的。
他脸一黑,昨天买了两支笛子回来
这时,又是一声走了调的笛音,像是撕破的喉咙发出凄惨悲鸣,划得人耳膜发颤。
殷祺动作飞快地端起桌上的点心盘,递给何进。
“给她送进去,希望她还没吃饱。”
49第49章
当晚,真真在院外小山的亭中吹笛。
她连着试了几个开头,都找不到感觉,轻叹口气,将笛子放下。
身后有人开口:“到底不如自己用惯的那支。”
真真起身,对来人福了福:“陆堂主。”
殷祺看她一眼,径自走到亭中石椅坐下。
真真犹豫片刻,站着没动。
殷祺不在意,开门见山问她:“什么时候回王府”
真真抿唇,没有吭声。
殷祺看向她:“你不想报仇了”
真真闭了下眼,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真真感谢王爷王妃的养育之恩。”
殷祺没什么表情,只淡淡说:“难道要让萧将军永远蒙冤九泉吗”
真真嘴唇微颤,垂首不语。
殷祺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发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声安抚道:“没关系,人各有志。”
“世子”真真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殷祺站起来,从她身边走过,说:“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说完,就慢慢离开。
等他走远,真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院口,树后,殷祺一手扶着树干,静静听着若隐若现的哭声,满眼冷肃。
希望她的愧疚足够逼她做出回王府的决定。
苏然坐在正屋的小厅里,把玩那支玉笛,身边的桌上放着个空盘子。
刚刚她才想和真真学学吹笛,何进就把点心送进来。
正好她之前光顾着聊天,还没吃够,就开心地接过来。
真真见她在吃东西,便独自跑到院外吹笛。
苏然想着刚才那几声肯定是真真吹的。她心痒难耐,吃光点心,又玩起自己那支。
正不知该如何找调,就看到真真进屋了。
苏然叫住她,兴致勃勃地说:“明天你教我吹笛子吧,简单一点的。”
真真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小声回了句:“好。”
苏然听着她声音不对,抬起头,一把拉住她,纳闷地问:“你怎么了”
真真没说话。
苏然恍然:“是不是见到殷祺,想家了”
真真忙回头看了看,见房门紧闭,才小声提醒她:“你不可以直接叫他名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她一抬头,苏然就看到她哭红的眼睛,愣愣地问:“你怎么哭了”
真真背过身去。
苏然平时很难出现这种情况,她有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小心地问:“要不要喝点水”
真真很快平静下来,恢复往日的样子,坐到桌子边。
苏然觉得她可能想找人聊聊,就安静地等了会儿,见她还不说话,笑嘻嘻地说:“你要是有什么想说,又不方便说的话,你可以这样开头我有一个朋友我认识一个人。”
见她一本正经地在那表演,真真被逗笑了。
苏然见她笑了,也嘿嘿一笑,说:“我还经常跟人说有句真理是什么什么,其实那真理就是我自己说的。”
真真收起笑,将杯子端在手中,轻轻开口:“我认识一个人”
苏然眨眨眼,挺高兴自己的招术被人马上实践。
真真:“她有灭门之仇,父亲含冤九泉全家二十余口,只活下她一人。但是她她并不想报仇。她是不是很不孝”
她的手绞着水杯,嘴唇颤抖。
苏然看了一眼被她紧紧握着杯子,小声地问:“她为什么不想报仇”
真真:“她也不知道。那时她六岁,家里出事后,母亲说,是父亲做了错事,理应受罚,但是大人做错事不该怪孩子,所以让乳母带她逃了。”
真真慢慢抬起头,目光放远,回忆起往事。
母亲将所有人叫到院中,分发银两,遣散仆从。大家似乎都知道大难将临,虽然为主家难过,却也无能为力,多数人再三叩拜后离开,只有几个忠心梗梗的老仆留了下来。
她是家中唯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母亲将她叫到身前,亲吻她,嘱咐她,父亲做了错事,要受责罚,但这一切与她无关,她是个好孩子,以后要跟着奶娘好好生活。
她还记得自己哭着求母亲一起走。
但是母亲说,她要和父亲在一起,因为他们是夫妻。
此后几年间,奶娘带着她东躲西藏,小小孩童并不懂得这其中的关系,只觉得日子再不像以前那么舒服。
好在,奶娘就像在家时一样,每晚会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不管她们当时住得是客栈还是破庙。
还说她的父母哥哥们都化做天上的星星,每天都笑着看着她,希望她永远快乐。
奶娘一生辛苦,担惊受怕,积了一身病痛,弥留之际,有人找到她们。
那人说,她的父亲是冤死的,他们要为她父亲报仇,问她要不要加入。
十来岁的孩子,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住了王府,成了别人口中的表小姐,跟在陌生女人身后,学着规矩,从此背负起完全不知将会如何开始的复仇。
真真说到这,停住。
苏然吸了下鼻子,说:“等等我先擦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