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将小棍挥舞了下,稍稍扬起下巴:“父亲不在家,做儿子的就要保护好母亲。那叔父上次回吴郡就想欺负母亲,可惜绍年幼打不过他,现在我又长了一岁,力气也大了一分,这次更不惧他”
听他的话说完,乔莹脸上也绽放笑容,蹲下来将儿子揽在肩头,她看着外面灿烂的天光,眼角慢慢浸湿:“我的绍儿长大了,知道维护自己的母亲了,要是你父亲能见到你,不知会有多高兴。”
孙绍下巴枕在女子肩上,眼睛看着前面屋中陈设,轻声说道:“母亲,那绍儿和父亲是不是很像,等他回来,让他教我武艺好不好曾经那些将军们常说我父亲有江东小霸王的美名,一定很厉害。”
“是很厉害,绍儿以后也会和你父亲一样。”乔莹摸了摸他的头,随后起身将那根木棍放到一旁,“走吧,去见见你堂叔父,一定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母子俩一边说笑,一边往前院那边过去,穿过精美雕琢的廊檐,她穿着长裙走的并不快,看着小跑到前面的儿子,脸上多少有了一丝笑容,廊檐外的庭院是一片青绿和各色鲜花绽放,轻轻吐了口气:但愿伯符能早些回来。
来到前院,早有侍女在檐下恭候,将母子两人请进了正厅,跨入厅中,首位长案后的孙辅站了起来,将扑过来的孙绍抱了抱,伸手请了乔莹入座,“仲谋事忙,只好由我这做堂兄的给你母子洗尘了,你们来的时候,老夫人和尚香还好吧为兄也有两年未回吴郡,家中如何也并不知情。”
“老夫人身体健朗,我母子过来这边,尚香就只得留在家中照顾,不能随我们远行。”乔莹对面前这位堂兄的印象还是颇有好感的,毕竟对方当初随夫君征战三郡,亲情、同袍、君臣之情都掺里面,尤为深厚。
“哈哈哈,身体硬朗就好。”孙辅抚了抚长须,对于妇人他就不劝酒了,自行端起酒水喝了一口,又说道:“只是仲谋让你母子二人长途跋涉从吴郡过来建业,到底有何事还是你们想要四处游玩但眼下建业四周不太平,到处都是敌人,还是不要出城为好。”
女子身边的孙绍放下啃了一大口的烧鸡,有些生气的瞪着眼睛:“我和母亲原本就没想过出来的,还不是叔父请来这边的。”他这个请字里的语气颇为不爽。
“绍儿”乔莹轻轻拉扯一下儿子的袍角轻唤了声。
其实她余光里一直打量首位上的孙辅的反应,毕竟夫君未死的消息知道的人,也就只有她和妹就此时,一名端着菜肴的侍女过来,走入她视线之中,仅仅瞟了一眼对方面容轮廓,乔莹眼皮陡然跳了跳,妹妹二字几乎下意识的要冲出嗓子,然而对面的侍女只是专心的放下菜肴,双眸上翻与她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
“不怪,不怪,绍儿与伯符性情都是豪爽,将来该是一员难得虎将”孙辅并没有注意背对他的那名侍女,性情也是大方的一笑,朝孙绍挥手:“长途跋涉也是辛苦,绍儿赶紧多吃一些,不够,叔父再让厨房再做。”
颇为和谐的一幕里,另一侧的府衙,孙权一爵一爵的灌下酒水,面目通红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被他之前砍下一角的案桌,以及放在旁边的白虹剑,想起麾下那帮谋臣的嘴脸、说起的话,又是一爵酒灌入口中,酒渍顺着嘴角淌到紫髯,再落下衣袍。
“这些人的心真脏啊”
当年父兄战场骁勇,他只得饱读书籍,以往觉得将来治理一方,靠的还是政治和胆略,懂得利用那些世家的虚荣、贪婪,就能比上父兄的功绩,然而真当危险逼近的时候,这些人平淡、恭谨的话语之中,其实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往日的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言语,此刻在孙权心里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厌烦和恶心。
“主公,你喝醉了。”周泰想要过来搀扶他。
“走开”
“只有喝醉了,我才看清那些人的嘴脸”
孙权摇摇晃晃从他手中挣脱,原本想要骂对方两句,但终究没有这样做,今日收到一连串的情报,已经明白建业四周的郡县都落入敌手,而那位晋国皇帝公孙止应该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接下来会怎么样,他已经不用去想了。
然后,那些曾经在他面前表露忠心的臣子们,就都会笑吟吟的跑去公孙止面前摇尾乞怜,继续做他们的世家,继续当地方大员,偶尔想起江东还有一个孙权时,不过只会沦为他们往后的一些谈资:那江东小儿,也配与陛下争夺,他那基业不过承袭父兄罢了,还诓骗你我等等类似的话语。
想到这里
孙权一手打翻了案桌上的铜爵,拿起白虹剑,宽袖一拂,锵的一声拔了出来,指去门外,声音低沉:“幼平,你速去调集兵马,将张昭、顾雍、骆统、薛综、严畯、诸葛瑾、虞翻在城中的家业抄了,所有青壮、家仆派上城墙,协助守城,谁若推阻,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主公,这”
“快去”孙权胡须怒张瞪他:“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周泰唉了一声,重重拱起手:“是”
就在这一天里,浩浩荡荡的军队开始三面合围建业,摇摇欲坠的城池之中,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周泰所领的兵马,一万两千余人杀进了名单记载的各家各户,鲜血、惨叫、痛哭在这瞬间,在巨大的城池中掀上了天空。
也是最后的疯狂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喧嚣的城池
城墙上,远远的望去城池,凄厉的叫声随风传了过来,朱桓目光惊呆的按着墙垛,偶尔燃起火光在房屋大院之中燃了起来,黑烟卷上天空时,一名士兵从下方上来汇报了城中的消息,告知他乃是主公征诸葛瑾、顾雍、张昭家中青壮来城头协助防御。
“主公这是失了理智啊自毁城墙。”
那士兵喃喃开口:“听说主公喝醉了”
不久,孙策、太史慈携两万余兵马而来,准备开始攻城。
远远的,城中街道一队队士兵蔓延而过,吓得过往行人匆匆望了一眼,快步消失在某条街巷,轰轰的脚步声不久后停在一处府邸院门前,守卫府门两侧护院还未来得及问出话语,就被几名士卒按倒在地上,捆缚起来。
院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
gu903();持刀兵、长戈的人群涌了进去,满是花香鸟语的庭院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破,从屋中出来的护院、家仆中有人上前质问一句:“这里是从事中郎府邸,尔等何人麾下部曲”话语未说完,一柄长枪穿透那人身体,然后拔出,尸体带着血线轰的倒下,殷红的液体浸了满地,四周护院、家仆、丫鬟吓得后退一步,甚至转身朝后院跑了过去,引起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