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云茵也不难猜到,皇后连当初出身睿王府的昌宁郡主都瞧不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破天荒瞧上婉婉?
可她不舍得对婉婉直言,“姑娘也不要想太多,万一就是真的违和呢?”
婉婉垂首没说话,显然并不相信这番说辞。
云茵只好又委婉道:“皇后娘娘大约只是才听闻婚约,一时还未能转圜过来而已。”
“皇后娘娘打从年轻时候起,心气儿就高,别说是你了,盛京城里约莫就没几个能入她的眼,记得就连原先先夫人进门,都是一样的不得她待见。”
“先夫人是怎么了?”
婉婉听到这儿,这才终于重新撑开了眼皮儿。
云茵如今倒不瞒着她,叹道:“先夫人和姑娘差不多,明明都是极好的人,只是门第低些罢了,便教外头那些人不放在眼里了。”
“当时先夫人嫁给侯爷,也是城里轰动一时的高嫁呢。”
婉婉听着心下略觉奇怪,她明明记得茂华口中的先夫人,也是出身显赫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和她一样因为出身而被人看不起?
她对朝堂上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太傅也是一品官职,与侯府理应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才对的吧?
婉婉对有关陆珏的事,总是很感兴趣,提着宫装在妆台前坐下,且等着她的后话。
云茵便继续道:“记得那会儿,是侯爷先相中了先夫人,给府中老夫人与老太爷说了,二老都十分开明欣然上门提亲,但唯独不赞成的,就是还未出阁的皇后娘娘。”
现在来看,这份不赞成显然没有阻碍到那门婚事。
“先夫人进门,皇后娘娘整整大半年未与先夫人说过一句话,后来先夫人不慎小产落胎,性情大变,与侯爷之间亦是不睦,闹得府中很是动荡了一阵子。
“靖安侯府平白教外人看了大笑话,皇后娘娘心里更憋闷着那一口气,如今姑娘与世子爷订亲,府上算是重蹈覆辙了,娘娘不肯见你也在情理之中。”
婉婉闻言稍怔住片刻,“原来先夫人与侯爷之间,并不和睦的吗?”
那湖对岸那栋蒹葭玉楼,传言中夫妻二人彼此情浓时爱意的见证,在情意消散恩怨相对时,岂不是成了巨大的讽刺?
先夫人还为何要将这样的地方留给表哥?
云茵稍有感叹,“你还是不知事,男女之间的情爱是这世上最难猜度的事情,先夫人与侯爷……说不上来。”
说着她又不忘告诫婉婉,“这些事,你可勿要贸然去世子爷跟前提,记着没?”
婉婉哪会这般不知分寸,郑重严肃板起一张小脸,跟云茵保证说知道了。
这一趟进宫是去不成了,云茵又照看着婉婉把穿到一半的宫装脱下来,换了身舒适的衣裙。
云茵出去后,婉婉爬上软榻,趴在窗边去看那栋玉楼,一直看了好久。
这边程氏此回进宫一趟,直逗留到当日下半晌方归。
应付了大半天皇后,直把她累得够呛,那场莫名其妙的婚约,教皇后闷气得好似犯了头风症。
程氏进凤仪宫觐见时,皇后头上带着抹额,秀眉间尽都是愁绪。
“老夫人这又是犯了什么糊涂,多少年了,侯爷先头就已经在这事上栽过一回跟头了,现在怎么又给容深定下了那钟家丫头?”
“那丫头就在跟前孝顺了老夫人几年,就值得她老人家善心大发,拿着容深这个侯府世子的终身大事心疼外人吗?”
“一而再地不顾门第高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成侯府的世子夫人、当家主母,那往后还教旁人怎么看靖安侯府?”
……
程氏在底下听了大半天,耳朵都险些起茧子,大多时候插不进话,她也确实不知该接什么好。
况且她还总觉皇后一番话,好似连带着把她也给骂了进去。
皇后身为侯府嫡女,从小到大受得便是门第阶级观念的教导,她对先夫人及婉婉的偏见,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易不可能改变。
要知道先夫人虽然出身太傅府上,但那时先太子被立不过两年便重病而亡,而后今上才在陆老太爷的辅佐下被立为继太子,次年先帝退位,今上登基为帝。
所以瞧出来吗?
柳太傅教的并不是当今陛下。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换代之后的柳家,说实在话,远远不如后来甘愿进府为妾的程氏、赵氏家族背景拿得出手。
程氏之父是当朝御史中丞,而赵氏其父乃是左谏议大夫,官职虽比不得柳家,可在新朝显然更站得住脚。
更何况先夫人还是柳太傅府上最不起眼的小庶女。
她生母早逝、性子腼腆,若非机缘巧合下与永安长公主交好,那时身为侯府世子的陆进廉,压根儿就不可能看到她。
彼时侯府向柳家提亲的消息一经传出,程氏直到如今都想得起自己当时的心情,咂舌、羡慕,还有嫉妒。
年轻那时的陆进廉,鲜衣怒马、恣意风流,比之如今清冷淡漠的陆珏,显然更加能勾动姑娘们的春心。
就好比如今的贵女们,哪怕心仪陆珏也大多没人会不识趣说出来,怕落得像昌宁郡主一样不讨巧的境地,旁人会笑话的。
可那时的陆进廉却不一样,城里的公子哥儿聚在一起打马球,周围的姑娘能全是为他而来欢呼喝彩的。
他若赢了球,得了彩头,兴许就会纵马将彩头随意赠给场边捧场的闺秀。
惹人追捧的境况有多热闹,可想而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