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眉尖微挑,俯身曲起手指,叮咚一下敲在婉婉后脑勺上,嗓音单寒,“还没看够?”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后脑勺冷不丁儿一下子,敲得婉婉如梦方醒。
回过神儿她才觉得大大地丢了颜面,忙将身子坐端正,双手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回过头对他自证清白。
“表哥,我一眼都没有看呢,你冤枉我……”
怎么都不能承认自己竟然偷看人家不穿衣裳,不然往后表哥肯定想起来这事,就该笑话她“不矜持”的。
婉婉学会了耍赖不承认,还学会了倒打一耙。
陆珏眸中笑意更深,靠着椅背支颐瞧她,“没人说你看了什么,不打自招。”
婉婉:嗯?
这真教没处说理去,其实旁边观台上那么些闺秀都在明目张胆地看,还欢呼雀跃地捧场呢。
可她毕竟不一样,她和表哥订亲了,本不该看旁人的。
这么一想,婉婉把手拿开,盈盈望着他软声道:“反正我的眼里只看到了表哥,不知表哥你指的是什么。”
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温柔盈润,不论说什么都总是盛满真诚。
视线相对片刻,陆珏轻笑着微微垂下眼睫,她的眼里只有他……
这丫头的甜言蜜语大概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哄得了祖母,哄得了陆雯,自然也哄得了他。
陆珏指腹散漫地在扶手上点过几下,忽然轻笑着唤她道:“到我这里来。”
婉婉也不知他要做什么,满心以为表哥又要给她糖呢。
她兴兴地撑手从软垫上起身,谁知才站起来一半却觉得腰间陡然一松,低头去看,才发现自己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
衣裳一松,背上顿时一凉。
没等她赶紧伸手去抓,陆珏已俯身眼疾手快地捏住了玉带。
随即玉带轻勾,婉婉的身子便被拉着往前走了两步,直直站在陆珏跟前,离得那么近,她的膝盖甚至隔着衣料抵到了他腿心里。
婉婉低头,看见他的十指修长,比玉带更温润许多。
陆珏握着那根腰带,手掌却稍许覆上姑娘的柳腰掐进去,只落到最细那一处。
柔软的曲线凹下去一处优美的弧度,纤细而美好,他的大手仿佛只需稍许用力,就能轻易将她折断似得。
腰带沿着曲线收拢,系的比较送,内里的扣子重新扣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婉婉的脸颊却无端烧起来。
幸而面上抹了粉,看不出来,只是热气儿烘上来,连带着烧红她的耳根子,一霎鲜红欲滴。
陆珏坐直身子,目光稍抬正好触及她鲜红的耳尖儿,不禁莞尔,“果然只有不听话的姑娘,耳朵才会发烧。”
也只有不听话的丫头,才会偷摸地从指头缝儿里瞧别的男人精壮的胸膛,还会撒娇耍赖不承认。
婉婉能从陆珏漆黑瞳仁中看到她自己的倒影,一时又羞又恼,“我……我没有不听话……”
话音方落,背后的帘幕突然被人一把掀开。
观台外的冷风呼啸着灌进来,顷刻之间吹散了观台方寸中的大半热意,也把婉婉吹得一时凌乱不已。
“容深,我在场中卖力地现眼,结果你连帘子都放下了,是不是不够意思?”
霍宴言语间撩帘进来,打眼便瞧见陆珏怀里搂了个白净的小公子,耳朵那么红不说,若好好地为何要将帘幕遮上?
这边婉婉也正因为外人进来,吓得慌张退让,仓促的动作顿时就带了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霍宴见多识广,再不可思议的场面也不过笑着抬手摸了摸鼻尖,“嗬,这倒是我打扰了……”
话说着一调笑,但他也并没有回避的打算,进了里头兀自在客位坐下,接过随从递上的毛巾随意擦着汗。
陆珏一贯从容淡定,只看霍宴光着膀子,才说了句:“把你衣裳穿好。”
霍宴的皮肤被军营里的风吹日晒造成了古铜色,常年舞刀弄枪、马背上挣军功的人,浑身精壮健硕,行至间好像是只强劲威猛的雄狮。
但真正临到跟前了,婉婉可半点不敢多瞧人家,她眼里是只有表哥的,所以垂着脑袋依着陆珏跟前的软垫坐,安安分分地做个不说话的小表弟。
临到霍宴问起她的身份,陆珏答得简短,“祖母本家的孩子。”
霍宴不知信了没信,目光落在婉婉面上又打量了几眼,反正没有再多问,转个话头同陆珏说起了陈王。
方才蹴鞠结束,霍宴险胜一球罢了。
二人麾下都带的亲信之人,说是在场中蹴鞠玩乐,一来一往间却实则在互相试探对方的身手,因此负伤也并不稀奇。
陈王此人狠毒,麾下所随之人手段也算不得光明,刚刚场中侧身一击,若非霍宴身手矫健,此时恐怕肋骨都已断了。
赴任鲁地几年间,虽则每年呈上政报,鲁地皆是蒸蒸日上,然而自陈王上任,鲁地已连抄了二百四十七名大小官员的家,连坐处斩千余人。
二百四十七,几乎将鲁地在册官员斩杀近半。
威压之下的鲁地,短时间内政绩繁花似锦,但底下官员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民生并未得到实质性地提高,大批流民逃窜往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