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现下可是盛夏,薄衫一旦沾了水便等同于无物。
女子一入水,名节便全毁了。
这日的湖上宫宴最后极其惨淡的收场,局面从内至外全都乱作一团,好似一锅被人搅烂的粥。
陆珏自船上走后,并没能很快回来。
他再踏进熙园已是入夜亥时初,屋里未灭灯,窗户半开,婉婉也没盖被子,在床榻间枕着他的枕头蜷缩成一团。
陆珏熄灭灯火后,翻身上床从背后将人抱进怀里,他垂首吻了吻她后颈,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但婉婉却忙扭着身子转了过来。
“夫君你回来了……”
夜深人静时,她总格外地依恋他,纤细的手臂使劲儿抱着他,又使劲儿埋首往他胸膛前钻了钻,娇小的身子紧紧蜷缩进他怀里。
陆珏手掌轻抚她的背,温声问:“怎么还没睡,今日到底是吓着了?”
他声音里透着难以掩藏的疲乏与倦怠,想必下半晌又一刻不停地在忙,婉婉不想再教他担心,忙摇了摇头。
“我不怕,只是今日发生太多事了……”她说着仰面问他,“夫君你累不累,头会不会疼得很,我帮你按按吧。”
状况接二连三地发生,她不明就里都觉得心力交瘁,更何况他。
陆珏拉住她的小手说不必,但婉婉不肯,执意教他平躺在枕头上。
她从他胸膛上爬起来,摸黑地伸手过去描摹了几许他脸上的轮廓,而后找准太阳穴的位置,轻轻的按揉起来。
软软的手指,力道也是软绵绵的。
陆珏闭着眼呼吸平稳,略带薄茧的手掌从她宽松寝衣的边缘探进去,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软玉,听见她细细地问:“夫君,今日御船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好半会儿没回话,婉婉的心里便又沉了几分。
直当婉婉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陆珏才简短地道:“不过是些宫里的事,你无需操心。”
给了模棱两可的回答,那就是不愿跟她详细说。
婉婉心底确实十分好奇,很想知道更多,但也不会去逼他,他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缘由。
她在昏暗的月色中微蹙着眉,只幽幽地跟他说:“夫君你答应我,万事别把自己绷得太紧,行吗?”
“你若是累坏了,我可怎么好呀?”
她嗓音袅袅地,像月色中的一缕烟,柔软地萦绕在他心上。
陆珏睁开眼,透过月色望着她莹洁的小脸,脆弱得好似一碰就碎的名贵瓷器,人心里一旦有了牵挂、有了软肋,便觉只要能护好她,哪怕如山的重负也都不值一提。
他勾唇笑了笑,屈指刮她的鼻尖,“你夫君又不是纸糊的,哪儿能这么容易就累坏。”
“可你也不是铁做的呀……”婉婉嗔怪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陆珏唇边无奈,笑着不说话,只忽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落雨似得去亲她脸颊。
婉婉躲不开,眼睛眉毛都挤成一团儿,双臂却抱着男人宽阔的脊背不愿意松手。
他亲够了,也不离开,就那样放任自己伏在她软软的身子上,胸膛紧贴着她的胸膛,坚实有力与娇弱柔软,两个人每一次呼吸都和对方靠得更近。
“沉吗?”
陆珏埋首在她颈间,婉婉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侧过脸也亲一亲他的耳廓,把他搂得更紧些,喘着气儿也说:“不沉。”
但陆珏还是怕把小猫儿压坏了,胸膛闷闷地笑了笑,翻身躺回到枕头上。
抬手理了理婉婉鬓遍蹭乱的发丝,他温和道:“往灵州的行程都已安排妥当,这回路上不谈公事,我带你私奔一回。”
婉婉抿唇偷乐片刻,却又不放心,“那你会不会觉得闷啊?”
常年公事为重的人,突然教他眼里只看得见风花雪月,似乎太过强人所难了些。
陆珏将她抓到怀里来揉了揉,低笑说:“这得你来想想法子了。”
婉婉在他手里好似个软软的面团儿,任他揉圆捏扁得欺负也没有还手之力。
他揉弄够了便哄她闭上眼睡觉,临了又嘱咐句:“还有今日陆淇在玉湖落水,回府后恐怕不得消停,你不要掺和进去,记住了吗?”
陆淇到底被人救了上来,救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承安。
依许承安如今的身份那时还到不了御船里,陆淇出事之际他正在岸上,听闻声响,未曾犹疑便纵身跃入水中,奋力游过去将陆淇拽出了水面。
上岸时陆淇已然呛晕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浑身湿透地被许承安背上来。
纵然婉婉与陆雯动作迅速拿披风将人裹了起来,但再快又如何能快得过周遭众人的眼睛,那些指点、瞧热闹的目光直教人脊背发凉。
陆淇回到熙园后许久才醒过来。
醒过来头一遭并未想得起来许承安的救命之恩,而是扑倒在陆进廉跟前,哭得死去活来,说是有人推了她。
但那又怎样?
不必她说陆进廉也知道是有人把她挤下去的啊,总归不可能她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往水里跳,可当时甲板上人头攒动,她被挤下去,似乎又没那么稀奇。
此事压根儿无从追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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