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拾缀出来,天色已经有些微暗,裘和便站在院子里等,听到门开阖的声音回头,只见屋门口站着的少女一袭轻罗长裙,面若沾着湿气的桃花瓣一样妍丽娇柔,额角的碎发湿漉漉的紧贴着光洁的肌肤,分明身量还未有起伏可总叫人觉得有股难以摹状的气质。
只是瞧了一会儿,就发现她手里捏着什么,显出一丝局促来。
“我……这个不知怎么弄……”薛宝珠拿着珠花,对于自个头发不听使唤这事已经无力,平日里编粗辫子容易,可是总觉得与这身不搭,只好出来求救。
裘和从怔愣中缓过神,仿佛才沾了人气般,一双幽沉眼眸浮现细碎笑意,从她手里拿过了木梳,就着庭院烛火替她挽发。
薛宝珠只感觉头发叫一手轻柔握住,便一动不敢动身子地杵着,那温柔动作愈发能细致感受,方沐浴过的身子所□□的地方都透出粉红来。
裘和专注于手上动作,直至插上珠花都未再有言语,目光沉沉落在细白耳垂那两珠翠玉耳坠上,一晃一晃,在光影下打着水润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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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两人一并上了街,街上早已经张灯结彩,人潮如织皆是往同一个方向。薛宝珠紧跟着裘和,为防冲散两人的手早握在了一处。薛宝珠前后左右都是皆是人,好似叫堵在了人墙里头,只能随着往葑门外。
“怎么了?”裘和测过头问她。
薛宝珠笑了道:“先前只知道热闹,不想是这么个热闹法,倒有些吃不消。”
裘和便伸出手揽着她的肩头,将人护在了自己怀宇中,“镇上四通八达的道儿都要汇聚在这边出葑门,等过了之后就好了。”
薛宝珠的鞋儿早教人踩了好几几脚,心里头也生了后悔之意。“早知道就该听你的话租条船从水路走的。”她那会子心疼钱,又觉得再船上哪有跟着人群热闹,总逃不开离群冷清二字。
“你暂且忍忍,葑门外头也有船只,咱们到时候去那边上船。”裘和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可薛宝珠又是为难了起来,“恐怕同我一般挤怕了的人也多,有没有这么多做生意的船先不说,光是船钱也不知要比往日贵多少呢。”
裘和看她神情实在纠结得很,好笑得很,薛宝珠这样斤斤计较他非但没有半点嫌恶,反而觉得可爱至极。她红润柔嫩的唇微噘着,叫人忍不住亲上一口,她的眉头拧着便教人忍不住伸手替她抹平了,再不让她为任何事烦心。
“宝珠儿……”
“嗯?”薛宝珠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诧异之色,脸又有些红。他二人本就贴身而行,裘和有用如此温软的语调喊自己,偏一抬眼对上的又是那双潋滟含情的眼,怎么不叫人意乱情迷的。
“女儿家就该娇气些。”
薛宝珠闻言更是脸色绯红,连带着耳朵也透着薄粉,回瞪着反驳:“你总喜欢拐着弯儿说话。”
裘和眉眼皆是笑意,更是叫人有种春风拂面之感,他原本就是丰神俊逸之姿,一路下来更是不知叫多少妙龄少女侧目偷望。“我实在是忍不得你再叫人踩着脚了。”他凑过头去在薛宝珠耳畔轻轻戏谑,原本一句寻常话,却被他说得旖旎生波。
“你……”薛宝珠不想他竟连着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咬了咬红唇娇瞪了他一眼。“我今儿出来可没带银子。”
“好好好……”裘和大笑。“就是卖了我自己,今儿也总叫宝珠儿不再让人踩了鞋袜。”世间翩翩贵公子大多矜敛,最注仪容二字,他笑得那样随性却有种洒脱肆意之感,非但并不叫人觉得轻浮,却反而如骄阳一般耀眼。
薛宝珠也忍不住被逗笑了,实则心中也是欢喜,他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能直击自己的内心。
过葑门那会,只因为宽敞的道儿骤然叫城门收窄了,人群变得更加的拥挤。薛宝珠好容易出了葑门才畅快的的深吸了几口气,她心有余悸的朝着后头看了眼,心想真真是可怕。
“哎,今年拿来的这些人,我看这架势,就是咱们镇上所有人都出动了都没这般多的。”忽然站在周遭的人感慨了一句,他也是被挤得不轻,得了空隙就赶紧扶了扶自己歪斜了帽子。
“何止是咱们镇上,只怕咱们整个县城听见消息的都来了。”不知是谁搭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