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浦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这才收拾心情出去,今日此事就先放到一边。他看着谢灼,这个他最为得意的儿子,看来这段时日成长了不少啊!
颍阳学宫中,祭酒大人皇甫雍正被一群先生围着,商量着事情。
“真没想到啊,卫苏的《山鬼志怪》一面世就被抢买一空,唉!现在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呢?”姜卞摇摇头。
很难以想象就是这样在他看来荒唐无比的话本闲书竟然造成如此大的轰动。不仅仅文人雅士,就连闺中大小娘子都让人去买来读来听。现在就连市井大街上,贩夫走卒也会说上几段,什么书生救下狐狸,狐狸报恩之类的话。
“嘿嘿!这有什么不好?只可惜人手有限,不能大肆发卖,所以才会供不应求。”有人笑着道。
现在学宫有了进账,大家的生活条件也好了很多,毕竟做学问,很多人都需要大量的开销。就像温良,他弄的草药之类的,有时候是自己培养,有些草药却是别的地方运过来的,这就需要花钱买才行。
以前学宫中从来就没想过利用什么赚钱,只有每年会有官府以及世家给一些供奉之类的,但是作为交换,颍阳学宫却要给世家留名额。实在是有些憋屈。
这点供奉根本就不够各家分配的,因此各人也都过的紧巴巴的,现在卫苏有了赚钱的办法,分润了不少利益出来,以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他们跟着卫苏赚钱的兴致也越发高涨。
众人聊的欢,对于卫苏赚钱的办法也服气,甚至有人直接叫卫苏小陶朱公。
“卫苏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齐齐朝着门口看去,就见卫苏一袭青衣,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
第62章
“哟!大家都到齐了啊!是苏来晚了,在这里给大家赔罪赔罪了。”卫苏笑眯眯的团团揖礼。没想到大家都来得这么早,早知道他就早点过来了。
温良也不跟他客气,“知道你来晚了,赔罪有什么用?直接罚你多弄几个这样的话本出来就是了。”
卫苏皱了眉头,“这可就为难住苏了,你们都知道我不善讲故事的。”
这个话本是卫苏想出来的没错,当初他大慨讲述了这么些神神怪怪的事,却因为他没有讲故事的天赋,将明明很好的,跌宕起伏的故事硬是叙述得平平淡淡。后来其他人是真的听不下去了,按照卫苏说的梗,补充填补血肉灵魂,这才让整个故事给丰满起来。
可如今这整个故事可就跟卫苏当初所讲的真没啥关联了,就连卫苏自己,也不禁感慨,啊!原来这个故事还能这样子讲出来啊,看看这勾子,的确让人欲罢不能啊!可惜自己是没这个天赋,注定学不会的了。
此时的卫苏还不知道,就是从这个《山鬼志怪》开始,又新诞生了一个学派,那就是‘小说家’。汉书曾曰: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注①
也就是说记录街巷杂谈成册,多是道听途说,不入流者。
而现在,在卫苏的启发下,他们编撰故事,灵异志怪,历史传奇,生活杂录等等皆可成书。却是不像曾经那个世界一般渐渐没落,而是兴盛无匹,自成一派,大受世人欢迎。
这些不过是题外话,卫苏被众人调侃,只得连连讨扰,众人这才放过他。
今日他们是皇甫雍召集过来的,一来是上月的纸和话本的账目陶家已经送过来了,二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祭酒大人,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有人催促道。
皇甫雍点点头,“前日里收到娄国使者送来他们国君的信,说是不日会在潍水之滨举行潍水会盟,让老夫前往参加。”
原来是此事,他们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了。娄国国君野心勃勃,此番举行潍水会盟,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奠定娄国霸主之国的地位。
说简单一点,这个世界他最大,他立的规矩,说的话,你们小国都得听他的。否则就别怪他出手教做人。
卫苏奇怪,“娄国为何这个时候提出会盟,邶国会答应娄国的要求么?”虽然娄国一向都是王霸惯了的。可是还有一个邶国,与他一向不和,对于邶国,这个勉强能与他有一拼之力,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褚彦摇头笑道:“你居然不知道么?邶国国君病重,新君尚未定下来。邶国如今几乎乱成一锅粥,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其他事?”
卫苏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之前荀祁告假赶回邶国,好像就是因为这事。
这也就能说得过去了,娄国之所以现在提出潍水会盟,想来就是为了趁邶国自乱阵脚之际,其他国没人敢作对的情况下,将这件事给定下来。
娄国国君这般流氓的做法虽然令世人所不齿,可其他人弱小无助,又哪里敢说半句不是来?
“所以,老夫出去这些时日,还请诸位劳心劳力看管好学宫。”皇甫雍朝着众人拱手托付。
众人纷纷起身回礼,“祭酒大人哪里的话,颍阳学宫也是我们大家的,此乃应有之义,何须祭酒大人亲自嘱托。”
皇甫雍又交代了一些事宜,这才让众人散去。
卫苏还在想这次娄国会盟会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后果,以及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局。就听到皇甫雍让他留下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他说。
等人都离开了,皇甫雍才将卫苏带到内室,然后找出一封信递给卫苏,“你先看看这个。”
卫苏一阵茫然,接过来快速扫了一遍,一开始还好,到后来他忍不住惊讶起来,“这?这是娄国国君的信,是要让我去?”
皇甫雍笑着点头,“没错,这正是娄国国君的亲笔信,让你务必也要前去潍水相见一面。”
卫苏脑袋一片混沌,茫然道:“找我去作甚?不是,娄国国君他怎么知道我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指名道姓要见我,这不应该啊。”
皇甫雍摇摇头,卫苏这是对自己的名气有什么误解不成?自从卫苏初进颍阳学宫一战成名,他的名字就已经传遍各国国君的耳中了。“你怎么能妄自菲薄?你卫苏的大名如今只怕早就传遍天下了。”
“啊?何出此言啊?”卫苏不可置信。
“你可还记得,当初刚进颍阳学宫之时,各国使者求到老夫门下,想见见你之事?”
卫苏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听皇甫先生提过一嘴,但是当时自己也没在意,不只不过不想沾染这些麻烦事,便让皇甫先生给推拒了,一个都没有见。
“这?有关联?”卫苏疑惑。
皇甫雍无奈,“他们身为使者,来颍阳学宫是为何?不就是为了给各家君王挑选人才吗?只要有才华之人,入了他们的眼,他们会记录整理给国君,等将来有机会便能为之所用。”
这个卫苏是听说过的,“这么说来,他们想见我就是想说服我去相助他们的国君?这……他们又如何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能力?治国理政可不像是讲学,这其中差别可大着呢。”
“你真以为进颍阳学宫的都是废物不成?还是你自己太过于小看自己了,像你这样自荐为先生者。能通过学宫中诸位先生的考核,千百年来除了张楚,你是第二个。”皇甫雍捋着胡子说道。
看卫苏似懂非懂,皇甫雍也不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你是怎么想的?”
卫苏不愿意惹麻烦,又不知道拒绝会不会更麻烦。这个世界很多规则他都还没弄明白,若是自己无心之失引来大麻烦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