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2)

花镜月见他祖母如此笃定,他便存着试一试的想法,带着洛妃舞去了无忧仙谷。

唐朗再次来报:“谷主,唐月携洛姑娘在外求见。”

“洛姑娘?”唐旭此时正在湖心亭抚琴,听闻唐月又来求见,心里虽然疑惑,还是吩咐了唐朗请他们进来。

花镜月牵着洛妃舞的手,走过汀步桥,来到湖心亭,拱手行了一礼:“再次来叨扰大长老清净,还请大长老见谅。”

“无妨。”唐旭是喜清净,可也不是那生人勿近的冷僻之人。

年岁大了,自然心境平和了不少,对小辈虽没什么慈爱之心,倒也宽容。

花镜月牵着洛妃舞的手上前,犹豫一下,便开口道:“大长老,能请您一见舞儿吗?”

“嗯?”唐旭对于花镜月这个要求,而感到很奇怪,他拨弦的修指一顿,而后缓缓起身,离开了琴案,转身神情淡然的看向花镜月,之后将目光移到了洛妃舞的身上。

一瞬间,他脸色突然大变,眼眸中满是惊讶之色,因为洛妃舞的样貌,实在是太像他的晏儿了。

花镜月望着一向淡然从容的唐旭,竟然因为看到洛妃舞而神色大变,他心里不由得感到疑惑,难不成,洛妃舞与唐旭的旧识很相似?

难怪他祖母让他带洛妃舞来见唐旭,因为他祖母也觉得洛妃舞像一个人。

唐旭虽然心里很惊讶洛妃舞与他儿子的容貌惊人的相似,可那惊讶也只是一瞬,冷静过后,他望着洛妃舞淡淡问:“你父亲是谁?”

洛妃舞心里是害怕别人问她身世的,特别是唐旭,她莫名的不想对方知道她是怎么生于世的。

花镜月虽然不明白唐旭为何要问洛妃舞的身世,可一想到他祖母的话,他便恭敬回道:“舞儿是丽邑大长公主的小女,上官氏先帝亲封的蓝田郡主。生父是……只听人称呼他为安君,实名不详。”

“安君?”唐旭望着洛妃舞的眼神更奇怪了,良久后,他问她一句:“你貌似你父亲,还是母亲?”

“我……貌似我父亲。”洛妃舞垂眸回道,心里莫名忐忑,不知为何如此紧张。

“像你父亲?”唐旭的眼神很是复杂,唤了唐朗来,吩咐道:“准备笔墨白娟。”

“是。”唐朗虽然不明白谷主为何忽然传笔墨,可他伴在谷主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谷主神色如此凝重纠结,好似在害怕着什么……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谷主是何许人也,怎可能会害怕什么。

花镜月心里有点不安了,这件事,似乎没他想得那般简单。

洛妃舞到底与何人相似?

洛妃舞的父亲会不会与唐旭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所谓的安君会是……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事要是真的,那也太荒谬了。

唐朗很快取了笔墨来,托盘上还放着一块白娟。

唐旭转走到栏杆旁,负手背对着他们而立,声音亦如初见那般悦耳动听:“画下你父亲的样貌,也许他……”

洛妃舞等着唐旭接下来的话,可等了良久,都不见下文,她转头看向花镜月,见花镜月对她点头,她便举步走到了琴案前,提裙跪坐下,执笔在白娟之上,细细描绘她父亲的样貌轮廓。

唐朗抱琴在一旁,瞧着洛妃舞描绘出那人的眉眼,他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过了良久后,洛妃舞才搁笔起身,走回到了花镜月身边,她所画的,其实也只是她父亲遗像上的样貌。

“谷主,洛姑娘画好了。”唐朗在一旁提醒声,而后瞄了一眼那幅画,忽然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道:“咦?这画上的人,怎么瞧着那么像……像少主?谷主,这画上的人很相似少主啊。”

唐旭闻言骤然转身,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冷静自若,疾步走过去,伸手抄起白娟,当看到白娟上的画中人时,他一向淡然平和的脸上,瞬间面具被撕碎,变成一个因愤怒而目眦欲裂的人。

花镜月一见唐旭这般愤怒至极的模样,他便拉着洛妃舞转身就跑,该死!怎么就那么巧合?安君竟然是失踪二十三年之久的唐晏,唐旭一直等待归来的儿子。

如果说洛妃舞是他的命,那唐晏便是唐旭的心头肉。

而丽邑大长公主当年因为贪婪安君的美貌,用五石散间接害死了安君。

如今唐旭若得知儿子被人当成男宠糟蹋,他怎可能不会愤怒到要杀人。

“啊!”洛妃舞一声惊叫,她与花镜月紧紧相握的手,便被这样生生的分开了。

唐旭出手抓走了洛妃舞,在飞掠过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之时,他还不忘目眦欲裂的冷声问:“告诉我,晏儿现今在何处?是不是还在长安?告诉我!”

洛妃舞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绝美的男子,那怕是愤怒,也让人感到心疼,因为他的眼神太过于痛苦了。

“大长老,放过舞儿,她可是唐晏唯一的女儿。”花镜月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先瞒住唐旭一时再说,万不可让唐旭知道唐晏已死多年的事。

唐旭掐着洛妃舞脖子的手松开了,在见到洛妃舞向下坠落时,他伸手搂住了她的后腰,万般呵护的抱着她飞向一座高峰之上。

花镜月紧随其后冲飞而上,根本没去管唐朗咋咋呼呼的喊着那是“禁地”的话

唐旭带着洛妃舞上了那座山峰之上,从一个洞口进入,二人坠落而下,下方有着冒着白雾的温泉池,池边种植一片殷红如血的花,不知是什么花卉,只瞧着形似兰花。

洛妃舞双脚一落地,便腿软的倒坐在地上,感觉呼吸很不顺畅,头也很晕,人懒的只想睡觉。

花镜月随后到来,一到来就看到洛妃舞倒在池边,他举步想靠近,双腿忽然一软,他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唐朗应该提醒过你,这里是无忧仙谷的禁地,忘忧神泉。”唐旭行动自如的走到池边,弯腰伸手摘下一朵红色花,拈花微笑道:“这个地方,除了我以外,谁进来都会中毒,包括你唐月在内。”

花镜月望着那池边的红花,咬牙支撑着身子,声音显得有些无力的问:“这是什么花?”

“情人心,一种能破解凤血药效的剧毒兰花,生长在忘忧神泉边,不见天日上千年,依旧花开的如此妖艳冶丽。”唐旭将那朵红色的兰花抛入温泉池水里,瞬间云雾翻腾,水色变红,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

“情人心?”花镜月听过这种花,传说中,这种花是发芽在一对情人的心脏上的,由女子的心上发芽,而后根包裹住两颗心后开花,花色殷红如血,汁液清若情人泪,可救人,亦可杀人。

“晏儿体弱多病,是我一直在用情人心为他续命,在他失踪过一年后,我就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每隔一年,他便要回来泡一回情人心花瓣澡,时长三日三夜,岁岁年年才能自身安康。”唐旭说到此处,望着红色的池水,他落泪成雨悲伤哽咽,单膝跪在了池畔。

他因修炼断情决,直到三十岁才成亲,近四十才得一子,四十年来,他第一次心软便是因为那个小婴儿。

那么小,那么脆弱,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他,就怕那软软的孩子,会被他知轻重的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