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是不舍得,喂得毕竟都是一群白眼狼。
乌娜的耳朵很尖,在品尝一口清香甜美的椰子汁后,她便转头一派天真无邪的笑说道:“原来大将军府还有椰子啊,那不如长公主送我一两个好了,这味儿我实在惦记的很呢。”
上官浅韵对于乌娜厚颜无耻的要求,她一点没给面子的冷脸道:“既然乌娜公主尝过此物,那便也该知它来自天竺,天竺有多远,不必我说,大家也该知道。从那么远的地方,跋山涉水的总共又能运来几颗椰子?今儿你们能尝个鲜已是福气,再过于贪得无厌,便有些过分了。”
乌娜早听闻中原人含蓄爱面子,那怕再不情愿,也不会直言拒绝他人的请求,可这位长公主却似乎和委婉的中原人不一样,几次都直言不讳的让她很是难堪。
上官羿也觉得乌娜有些过分,这本就是展君魅送来孝敬他皇祖母的,他们众多人一次败光了这些东西已是过分,她怎还能这般贪得无厌的向他皇姐多讨要那什么椰子?
东西就算再美味,也要懂得浅尝辄止,而不是贪得无厌的吃个饱。
水婕妤见乌娜吃了憋,她在一旁喂孩子喝着那什么椰子汁,勾唇笑说:“乌娜公主来自草原,不懂规矩也正常,只不过一点可是天下皆同的,那便是孝敬老人。乌娜公主自进宫后没送过什么给太皇太后,倒是先好意思来向太皇太后讨要东西了。”
乌娜被水婕妤说的脸上浮现怒红之色,这个蠢女人,上官浅韵说她也就罢了,她凭什么来说教她?
“乌娜公主,这是永寿殿,请不要放肆。”上官浅韵在乌娜要发作时,便淡淡启唇道,要是乌娜不听劝要摔杯,她一定让持珠立刻把丢出永寿殿去。
乌娜转头对上上官浅韵冷然的眸光,她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寒意,这位凝香长公主果然不简单,难怪她王兄让她多加防备此女。
也是了,能被她王兄看上的女人,又岂会是个只懂得拈针绣花的小娇娘呢?
南露华在见到乌娜的不成体统后,便更决定让她侄女进宫了。
承天国的皇后之位,这一辈她要让其出在南家。
至于唐胭……一个不被唐昆看重的妹妹,就算扶持她当了皇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利益好让她儿子得到的。
与其扶持一个到最后没多大用的唐氏皇后,倒不如换成她南家女儿。
她努力一辈子没得到皇后之位,如今她是后宫尊贵的皇太后了,自然是要让娘家侄女来完成她毕生的心愿的。
“美人!”一名宫女一声惊叫,便看到有一个末座美人倒在了桌上,翡翠玉斝倾倒洒了里面奶白的椰子汁,桌上盘子被挥掉在地上,椰果肉洒了一地。
上官羿已起身疾步走过去,蹲下身把人抱在了怀里,急切的唤着:“阮儿,阮儿你怎么了?”
“皇上,嫔妾……”阮美人本就一直柔柔弱弱的惹人怜,此时这般虚弱的靠在上官羿怀里,更是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极了。
“传太医!”上官羿握着阮美人微凉的小手,转头看向那桌上倾倒的杯子,奶白的椰子汁流了一地,他眼神变得幽暗冷然,看向上官浅韵的眼神有些像要杀人。
上官浅韵把孩子放在了太皇太后的怀里,她起身步下阶陛,缓步沉稳的走到上官羿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拿过阮美人的手,纤指搭在阮美人手腕上把脉一会儿,面上一片冷然问:“近日以来,可有感到胸闷恶心?”
阮美人抬头看了上官羿一眼,才转头又看向上官浅韵,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声音轻软柔弱道:“近日以来,胃口是不太好,我以为是自己春困闹的,便没怎么去在意。”
“春困?”上官浅韵勾唇冷冷一笑,收回了手,起身居高临下冷睨着抱着阮美人的上官羿,很是不客气的冷声道:“皇上不用这般一副想杀了我的凶狠样子,她不过是有身孕罢了。”
“什么?阮儿有身孕了?”上官羿之前在汉中就很喜欢阮美人,只不过来了长安遇上了红樱后,他便少宠爱阮美人了,宫中又多了不少妃嫔,他去阮美人那处的次数也就少了。
一月里,也只去一两回吧,大都是冲阮美人的柔弱可欺去的,谁让宫里就她楚楚可怜很是乖顺呢?
男人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总想身边有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偶尔宠幸一次,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上官浅韵才不管上官羿多高兴呢,她转身走回到了太皇太后身边,对于其他人怪异的眼神,她权当没看到。
上官羿抱着阮美人去了他座位处坐下,望向他这位皇姐的目光里,多了许多探究问:“皇姐,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我会什么,还非得宣扬的人尽皆知不可吗?”
上官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望着她蹙下眉头道:“皇姐,朕刚才错怪你是朕的不对,可你这般与朕说话,不觉得有些……罢了!谁让你是朕唯一的皇姐,朕这个当弟弟的,自然要多谢宽容。”
“多谢皇上宽容。”上官浅韵不想和上官羿争什么,他非要装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她便成全他好了,最终惹人笑话的不还是他这个大度的一国之君吗?
谁对谁错,大家的眼又不瞎,明着不好数落一国之君的不是,心里却可深深的鄙夷上官羿这种做法,不是吗?
上官羿被上官浅韵这一句话堵得很难堪,他这个皇姐就是个脾气古怪的,刚才那样直截了当的与乌娜顶,这时候她倒又顺从起他的话来,真是个惯会给人难堪的人。
那位靠在上官羿怀里的阮美人,垂下了眸子,这位长公主果然厉害,连皇上都拿她无可奈何,真是让人羡慕。
如果她生来便被众星捧月宠着,她也会这般骄纵的随心所欲,傲慢的不用理会任何位高权重之人吧?
可惜她不是上官浅韵,她的孩子也不会成为如上官浅韵这样幸运的人。
太皇太后很快就说累了,让众人都退下去,各回各宫吃饭吧,她老人家可没心情留这些只会勾心斗角的人吃饭了。
太医令孙大人为阮美人把了脉,只说阮美人身子较弱,养胎最好少出门,若是能躺着养胎就更好了,总要孩子四五个月后才稳妥。
上官羿赏了孙太医百金,之后便送阮美人回飞翔殿去了。
南露华虽然不怎么在乎这些个后妃,可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她这当皇祖母还是在乎的。
派遣了长信殿里两个稳妥婆子去了飞翔殿伺候,必然要照顾好阮美人的肚子,让她能顺顺利利的诞下皇嗣。
唐胭见此心中更是恨,当初她有身孕时,上官羿也不曾这般高兴过,南露华更不曾这样紧张过,别说什么婆子了,连个婢女都没多派她几个。
可如今阮美人有身孕了,他们母子便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呢。
乌娜不知何时出现在唐胭背后,勾唇冷然一笑道:“唐夫人,你身份地位比阮美人高多了,可却不如她招人疼呢!不过,你我都是一样的人,被他们这些人排挤,只因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唐胭转头看了乌娜一眼,她自然知道上官羿为何对她忽冷忽热,南露华又为何一直防备疏远着她,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她是唐昆的棋子,一颗越来越没用的棋子。
“唐夫人,如有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敌人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也可以成为朋友的。”乌娜说完这些话,便笑着转身走了。
唐胭早知道乌娜不简单,可今儿她才算见识到,乌娜这匹野马的皮囊下,藏得其实是只狐狸,狡猾多端,诡诈不可信。
“唐夫人,别忘了你我是中原人,而她是草原人。”红樱在唐胭要走时,给了唐胭一个提醒,而后便带着人,离开这片假山处。
唐胭转头看着红樱离去的背影,虽然她不喜欢红樱,不过红樱有一句话说的对,她们是中原人,而乌娜却是草原人,她怎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